素祁眼下的怆然只是一闪而过,声音依旧自信傲然:“可你还是需要我这个恶心的女人。”
她朝弥苏的面容伸出手,即便是在无星无月的夜色中,依旧能看清他那如神祗般华丽的五官。
“她的确无法与我相提并论,因为我能为你做的,是她永远都及不上的。”她的指尖刚刚触到弥苏的脸侧,就被他紧紧攥住手腕。
弥苏盯着素祁的眼眸,沉声一字一顿道:“她并不会妨碍到咱们的大业,所以,别碰她!”
素祁挣开他的手,颇为不耐:“放心,我对你的宝贝妹妹没有兴趣。只是在她的身边,有些我感兴趣的东西罢了。”
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一只发簪。
幽幽的夜色下,只见这发簪通体黝黑,温润如玉,簪头隐约可见栩栩如生的龙纹雕饰。
她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夜幕,湛蓝的眼下泛起嗜血的笑意,不寒而栗。
“明天,便是极阴之夜,用龙血祭奠巫神,再好不过了。”
从宫门处出来,李煊便见弥若面色不佳,以为她是劳累,倒是颇为善解人意:“弟妹,你与三弟上车吧,我骑马回去便可。”
此语正中弥若心思,本应再推辞礼让一番,但她眼下实在无心再多言废话,朝李煊点点头:“如此,有劳二兄了。”
待马车平稳行驶起来,弥若看了看身侧已半睡着的李炯,又掩了掩两侧的车帘,才掀开宽大的襦裙,从腿上解下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待弥若将缠在上面的布条松开,那被捆成扁平长条状的白色绒毛毯子陡然如充了气一般,九条尾巴舒展开,身子也瞬时立体了起来。
狐狸急急地喘着气:“你再多绑半刻,我定要因憋气而死!不过,死在自家娘子裙下,说出去,倒也风流。”
刚刚逃过一劫的相唯,还不忘调侃玩笑,本以为弥若又会横眼斜瞪他,但她却如未听到一般,眉头依旧紧蹙着。
“怎么了?”相唯倒是很少见着弥若如此忧心忡忡的模样,“我这原身虽比不上人形的玉树临风,但好歹也是天上地下仅此一只的九尾狐狸。你用不着将遇人不淑后悔莫及的沉痛心情,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弥若全然不理睬相唯的调笑,兀自垂着头,低语喃喃道:“有些怪。”
那个贴满诡异符咒的屋子,宫中莫名的失窃盘查,意图不明的山戎女人,再加上弥苏突然现身的解围……
若这一切皆不是巧合,皆是有意为之,那目的显然是针对她或者相唯的。可眼下,除却相唯被打回原形,他与她,似乎并无大碍。
难道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他们?
弥若思及此处,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相唯见弥若不理睬自己,顿觉百无聊赖,半趴在一旁已睡熟的李炯身上,从他胸前的衣襟内扒拉出一把干枯的草茎,在爪子间不停地把玩。
终于,弥若的视线被吸引过来,有些惊讶地问:“狐狸也是爱吃草的吗?”
“咳咳咳!”相唯第一次感受到自家娘子的无知,抬起爪子举着枯草在弥若眼前晃了晃,颇为痛心疾首,“这是用来占卜的蓍草!蓍草!”
弥若讷讷地“哦”了一声,凑近端详了一阵:“蓍草,不也是草么?”
相唯如同自己被侮辱了一般,严肃地纠正道:“这、这可不是一般的草,它千年才仅仅生三百茎,是晓过去通未来的神物!”
弥若看了看那几根干瘪的草茎,怎么也看不出它有这般的神通,但为了不扫相唯的面子,仍是装作相信地“哦”了一声。
看着弥若一脸的质疑,相唯顿感自己的话语权威受到了挑战,为了证明即便自己变回了原身,依旧与过去无二,他清了清嗓子,抓起蓍草。
“既然娘子不信,那为夫索性就用蓍草占一卦,给你长长眼。昨日给娘子算过了,这次干脆就算敖沧吧,看看他今夜有没有吃撑肚皮。”
口上虽是这么轻松地说着,但相唯此时的心里还真没底。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以狐狸的原身,来用蓍草占卜。
相唯低头看了看攥住蓍草的爪子,手与爪的区别应该不是很大吧。
他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弥若,重重地呼了口气,端着一副不让自家娘子小瞧的表情,闭着眼松开了爪。
“如何如何?”
相唯睁开一只眼,草草地掠了眼手下的蓍草形状,却不由得大惊,“血光之灾?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