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拾恩做了一个十分逼真的梦,他梦见母亲挎着竹篮,坐着五花大马回来了。父亲在田里顶着炎炎烈日,收拾自家的田地,准备种上几亩向日葵。
母亲在窗前,伏在满是尘土的桌子上,给他做衣服,纳鞋底。可掬的笑容,饱含慈祥的眼神,让何拾恩心里暖暖的。
转眼,向日葵开花了,到处都是蜜蜂蝴蝶,母亲拉着他,在前面采摘向日葵,父亲跟在身后,满脸喜色的亦步亦趋。
风惊夜蝉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夜空,何拾恩梦醒了,他泪眼婆娑的坐在床头,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
那些尘封许久的过去,就像是一颗小小的果实,深深的埋藏在他的心里,一旦生叶发芽,必然会让他疼痛的忘乎所以。
“小恩,你的眼睛怎么红肿红肿的?是不是害眼了?不行到医院看一下。”
陈归听到父亲这么说,噗呲一声,嘴里的饭全喷了出来。
“大哥,你还真的害眼了?好家伙,下次还真不能瞎起誓了,尤其是在下雨天,不带跟避雷针都不敢出门了。”
“你们俩这是闹哪出?害个眼还那么多说辞。这跟起誓有什么关系?”
陈满仓不解的盯着两个人。而后,他走进房间拿出了眼药水。
“老陈,你这个眼药水是县医院买的吗?”
“不是,前些时候,眼睛不舒服,从瞎猫那买的。咋的?不是县医院买的,就不能用了?”
瞎猫,是前桅村的土郎中,村子里有个伤风感冒的,都去他那瞧瞧。
陈归有些失望,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瞎猫的本领不是医术,而是一种巫术,医术可以救人,巫术就不一定了。继而,他对父亲说道:
“爸,汐约那有眼药水,而且是从县医院买来的。肯定比这个好用。我知道你对汐约有成见,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成见,害了大哥的眼睛。”
“我跟他是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妻之恨?就是滴个眼药水,至于吗?你这么喜欢县医院,我待会给你送过去。”
陈满仓说完,双眼笔直的盯着陈归。
“还是算了吧!不能单单因为我崇拜县医院,就挨一顿揍。”
“不能盲目的崇拜,要符合正确的价值观,选着性的崇拜。我年轻的时候,那时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的,你妈就是对我盲目的崇拜,嫁给了我,然后呢!病死了。这个例子说服性是小了点,也不太恰当。总之你记住,不能盲目的崇拜。”
陈满仓意犹未尽,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何拾恩,神情恍惚的沉浸在思索之中。
“小恩,你想啥呢?这么投入。”
何拾恩思绪被打断,他眼睛红肿得厉害,他盯着陈满仓说:
“咱爸,我不是害眼。我昨晚梦见我妈了,哭的。待会我用冷毛巾敷一下就能好。”
“大哥,你的眼睛不是报应?真的是哭的?我还以你的偷看了汐约洗澡,上天对你的惩罚呢!”
陈归拿来冷毛巾,敷在何拾恩的眼睛上。陈满仓抗着锄头,去往了田里。
何拾恩同往常一样,言语激厉的讽刺了一番陈归,紧接着,又开始孜孜不倦的给他复习功课。
“咚咚……”
循声望去,汐约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