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尧放下剔骨刀,双手按在砧板上,扬着脸,盯着陈归,笑容鬼魅又不失优雅。
“你俩聊着,我先行一步。免得你俩斗嘴伤及无辜。”
何拾恩感觉两人话茬不对,抬腿准备离开。
“呦呵,算命的也来了。今天又诓骗了几个子啊?别着急离开啊!隔壁卖洋葱的大妈,家里竹子被人偷了,你给掌掌眼,掐指算一下,是哪个缺德冒烟的家伙给偷走了,然后削尖了,编成竹篮,卖鸡蛋用了。”
何拾恩惊呆了,他歪着头,无辜的望着陈归。
“呦,还真有两下子,算得挺准啊!”
姬尧乐呵起来,迷离着眼睛,笑嘻嘻的凝视着陈归。
“你少在这瞎扯啊!你扫听一下,我们在这一片,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个个走得直,行得正。会寡廉鲜耻的偷竹子?”
陈归耳红面赤,稍显愤怒。
“杨大妈,你来一下,有人要跟你当面对质。”
姬尧转过头,冲着隔壁蔬菜摊招呼起来。
杨大妈接下围裙,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这不是陈大傻子的儿子吗?怎么来这了?你家买得起猪肉?哦,那就是给我送竹子钱来了。”
“你这吃了上顿不见得有下顿的玩意儿。我跟我爸买你家竹子没给钱吗?你还真能造谣生事,说竹子是我们偷的,撒尿打喷嚏,你两头不是好尿(鸟)。”
“大缺德,咱先别生气。镇定点,你爸叫陈大傻子?就这名起得都艺术性十足,遗传到你这儿,还能有个好吗?”
姬尧挤眉弄眼,怪味十足的调侃起来。
“你还是学临床的呢!只知道基因遗传,不知道基因突变?再说了,我爸外号就陈大傻子,他人又不傻,遗传到我这又咋的?你还真怀疑我偷她家竹子啊!你问问那个吃羊屎蛋子还要洗,瞎装干净的玩意儿,给她钱没有。”
陈归义正言辞,据理力争,毫无顾忌的叫唤起来。
“给是给了。砍那么多竹子就给刘块四,那些竹子拿到街上能卖八块多钱呢!在我的思维观念中,没达到我的心里价位,给钱也算偷。”
杨大妈尖嘴猴腮,食指、中指并在一块,愤愤的敲着桌子。
“咱们村子里的不远,你应该认识黒婶吧!我跟她儿子大小结义兄弟,我也喊她妈。不行的话,我让她来跟你理论理论,我瞧着你们俩怪对脾气的。”
杨大妈愤怒的表情渐次沉重起来,矍铄的眼神也开始游离不定。
“我,我跟她说什么?她不讲理,我不能不讲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抱怨一下,这价格给的不公。嗨,既然我也同意卖,那还说啥?”
杨大妈陪着笑脸返回了蔬菜摊。
何拾恩同姬尧一样,两人费解的相互瞟了一眼。
“黒婶是何方神圣?单名字就唬得杨大妈乖巧了起来。她是吃人不吐骨头,还是骂人不带脏字?怪事!”
“黒婶那是没牙也能啃树皮,没脚也能翻山越岭。你看她一眼,她就感觉自己被调戏了的主,你没听过她的大名?”
姬尧摇摇头,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每天都在这卖猪肉吗?”
姬尧点点头,随手切下两块猪肉,一块包好递给了陈归。
“送你的。好好补补身子,哪天我兴致来了,想吃毛血旺,别抽不出血来。算命的也给你一块,好好补补嘴,嘴笨词穷的,怎么给别人算命?”
陈归提着猪肉,心里美得都不知道走路先挪哪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