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熙只说了一个字,眼前却突然出现了让他感觉格外惊悚的一幕。
原本靠在墙壁上的洛千淑却突然地动了,她的脸上满是血污,肮脏的已经看不清五官,然而那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眸却格外的清亮。
她直勾勾地盯着慕熙,憎恨与愤怒的火焰在她的眼睛里不断来回的交织,于此同时,她的唇角以一种极度夸张的程度咧开,几乎快要咧到了太阳穴,牙龈也尽数被露了出来。
赤红色的牙龈与她满脸的血色相互映衬着,森白的牙齿隐射在其中,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的诡异。
让慕熙看的不寒而栗。
而更让他感觉有些崩溃的是,洛千淑左手手腕处的骨头应该是已经断了,她的整个手臂以一种极诡异的程度扭曲着,但她仿佛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就用那扭曲着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手指曲弓起来,像鹰爪子一样深深地抠进地面里,就这般撑着身体向着慕熙的方向爬行。
洛千淑的脊柱从腰部直接断裂,整个下半身完全都没有了感觉,就像那没有骨头的蠕虫一般,只能在地上拖行。
洛千淑一步一步爬得极稳,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伴随着她的动作,鲜红的血色顺着她的手臂滴滴跌落在地面上,炸开一朵一朵艳丽的花。
而洛千淑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湿儒的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的痕迹。
慕熙这才发现,洛千淑并不是同他一样被锁起来的,虽然她已经身受重伤,但依旧可以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活动。
他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眸光中满是震惊,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狠狠地捏了起来,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无法发出。
终于,一只粘腻的,带着体温的手扒上了慕熙的手臂,危险的气息不断的在慕熙周身蔓延。
洛千淑所带来的恐惧,竟是让慕溪觉得比云励寒还更甚一筹。
“咚咚”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心脏似乎都好像知道了死亡即将来临,在进行着最后的运动。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当那只散发着浓烈腥臭气息的手指抓伤了他的脖子的时候,慕熙终于颤抖着吼出了这句话。
他身体剧烈的摇动,试图躲开洛千淑的手指,然而,因着锁链的禁锢,慕熙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洛千淑就跌坐在慕熙的病床旁边,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她的仅能使力的右手狠狠地掐上了慕熙的脖子,“慕熙哥哥,你放心,你先去那边,等你走了,我会陪着你一起的。”
“不要”慕熙口中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吼,“千淑,千淑你听我说,我刚才都是胡言乱语的,不算话的,我是爱你的,你要知道我爱你啊”
“不用了,”洛千淑面无表情的开口,过去这么多年,她都在执着的追求慕熙的感情,但今天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面对着慕希,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了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反而是心底一直有一道声音不断的在呼喊,“杀了他,杀了他”
洛千淑惨然一笑,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她手下越发的用力,“慕熙哥哥你放心,不会很痛的。”
无论慕熙说了多少的好话,甚至是没有尊严的祈求,洛千淑始终不为所动,直掐的慕熙白眼儿外翻,脖子涨得通红。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慕熙一直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恐惧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心脏,他喊的声音嘶哑,但却始终都没有被掐死。
洛千淑松开手,将那染着血的手指举到了眼前,近乎是自言自语的呢喃,“看来,还是太弱了啊。”
慕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洛千淑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在这空旷的房间中,依旧是传到了慕熙的耳朵里。
之前云励寒为了防止慕熙逃跑,这不大的房间里,除了床和铁链,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慕熙内心内心竟是不由得一喜,他虽然无法逃脱,但此刻洛千淑却也杀不了他了。
随即,阴狠的想法再次浮上了慕熙的心头,他知道云励寒不杀他,是准备等他的精神力在基因液的作用下彻底改造之后送他上战场去对抗虫族。
既然洛千淑仅凭自己杀不了他,那么
慕熙眼眸微闪,如此一个疯女人在他的身边,终究还是一个威胁。
他吞了吞口水,试图再次用甜言蜜语哄骗洛千淑,“千淑啊,你看你既然现在杀不了我,不如想办法逃出这里,等出去以后要杀要剐我全部都听你的,现在我们两个人只有你能动”
“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吗”洛千淑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我帮你逃出去,以后我还能有命活吗”
“不是,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了,”慕熙试图辩解的话,被洛千淑打断,她唇边勾起一抹满怀恶意的笑容,“谁说的,我在这里没有办法杀了你”
“什么”慕熙大吃一惊,“你要干什么”
洛千淑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反而是将戴在耳朵上的耳坠给摘了下来。
在慕熙惊恐的目光中,洛千淑右手拿着耳坠,用牙齿将穿进耳朵里的那一头咬得笔直,在雪白的灯光中,那银针的一端散发着一股凉透骨头的寒意。
“别”
慕熙终于害怕,“千淑千淑你别冲动啊。”
洛千淑牙齿咬着耳坠,扯过本就脏污不堪的衣服,将脸上的血污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她缓缓勾起唇角,只是一抹淡淡的弧度,伴随着她闪着星光的眼眸,笑的异常甜美。
但这甜美的笑容,却只会让慕熙觉得毛骨悚然,他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一双满含深情的眼眸望向了洛千淑,“千淑,别冲动,我是真的爱你,等出去了,我们立刻就结婚好不好”
但是慕熙不知道的是,他那双自以为深情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惊惧与害怕。
洛千淑缓缓开口,她似乎是有些恢复了正常,声音不再那么的凄厉,反而是带上了一抹柔和,“我当然不会冲动的。”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
右手高高的举起,闪着凛冽寒光的针头,直直地刺进了慕熙的脖子,随即,右手狠狠地往下一划。
霎那间,血管破裂,血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