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吗?”温书华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nbp;&nbp;他急急忙忙的开口,蹦出一连串的话语,&nbp;&nbp;“虽然你因为那些铺天盖地的黑料一时之间想不开而跳了楼,&nbp;&nbp;但是那肯定全部都是网上那些人胡说八道的!”
“我们家里人相信你,你怎么可能会做那种故意拉别人挡木仓子的事情呢?”
说着说着,温书华眨巴眨巴眼睛,&nbp;&nbp;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从他眼角浮现起来,&nbp;&nbp;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一抹哽咽,“二哥相信你,你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是吧?”
随即,&nbp;&nbp;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令人十分愤怒的事情,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手臂上还炸起了两条清晰可见的青筋,“三弟你放心,二哥现在就找人掏钱把那些热搜全部都给撤下去!不会再让他们说你一个字的坏话……”
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温书承一瞬不瞬的盯着温书华,原本还带着一点迷茫的眸子里猛然间迸发出让人惊悚的光。
冰冷,&nbp;&nbp;残暴,&nbp;&nbp;带着纯粹浓稠到了极致的恶意,&nbp;&nbp;却又转瞬消逝,似乎从为存在过一般。
絮絮叨叨的温书华骤然间感到了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寒意,&nbp;&nbp;到了嘴边的话语又被他硬生生给咽了下去,&nbp;&nbp;喉结滚动间,吞了好几大口口水。
温书华感到自己的心脏一紧,&nbp;&nbp;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死死的捏了起来,&nbp;&nbp;使得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nbp;&nbp;他试探着张了张口,嘴唇蠕动了半天,才终于发出来一个音节,“你……”
这是什么眼神?
却忽然,病弱的少年又垂下了眼睫,清冷的嗓音似泉水叮咚,还带着一股病态的沙哑,“是吗?”
“那么……”闷闷的嗓音从垂着的眸子里传出,“为什么不早点压热搜呢?”
站在他病床前的温家五口人,以及这整件事情的始末,甚至就连他跳楼自杀的状况,全部都透露着一股极度的怪异。
随着脑袋逐渐的清醒,那些记忆也全部回笼。
记忆里的他,名叫温书承,是如今娱乐圈中红的发紫的顶流小生,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却凭借着一张天颜,使得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女子全部都为他疯狂。
那是初三毕业的暑假,他和班里的同学出去游玩,在游乐场里遇到了传说中的星探,自此,他一脚踏进了娱乐圈。
那是一个全民选秀的时代,一整个夏天足足播出了四五个大型的选秀综艺,而水果台却因为温书承的存在而断崖式的碾压了其他的综艺,所有的女孩都为他疯狂,温书承几乎成了整个夏天最为耀眼的存在。
因此,他彻底的红了,红遍了大江南北。
路上随处可见都是他的广告,中央广场的巨大屏幕上,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他的代言。
虽然他唱跳全废,演技拉胯,但却长了一张三百六十度全然无死角的脸,仅此一点,便吊打了整个娱乐圈所有的男明星。
然而,他的爆火却只不过以维持了仅仅五个月,便如那惊人一现的昙花一般迅速的凋零了。
那是他们在录一个团体综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持木仓抢劫的劫匪,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他们开木仓。
子弹射过来的时候,劫匪的木仓是对准了温书承身旁的第二名出道队友谢敛的,温书承的视力极好,他清晰地看到了子弹运行的轨道。
于是,下意识的,想要救谢敛一命,他伸手用力推了谢敛一把。
然而,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是想要救谢敛的,却还是让他中了木仓。
因为是在录综艺,架在那里的摄像头将这一幕清清楚楚的拍了下来,不知道是谁将视频传上了微博,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蔓延到了全网。
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嘲讽,其余真真假假的黑料也像那泄了闸的洪水一样疯涌而来。
他试图开直播解释,说自己当时是想要推开谢敛去救他,但是却感到了一股拉力,他不仅没有将谢敛推开,反而是自己被他拉着踉跄了两步,紧接着那子弹就射进了谢敛的身体。
然而,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说法,那些恶毒到极致的辱骂刷满了整个直播间的屏幕。
他恐惧惊慌到了极致,爬上了公寓的楼顶,想要在夜色里寻求安慰,然而,安慰并没有到来,夜色带给他的,是更深一层次的绝望……
温书承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唇角扬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可真是有意思。
他开直播的日子是五月十八,而如今距离病床不远处的台历上,赫然标记着5月二十。
他从十八层的高楼跳下去,不仅没有摔死,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就从昏迷中醒来,除了身体虚弱一些以外,竟是没有其他丝毫的伤痕。
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更何况,温书承自己清楚自己,他绝对不是那种在危险来临之时在没有确切自保能力的情况下还去救人的人,也不是经历了一个网暴就要跳楼自杀的人,更不是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劲的人。
想到这里,他再次抬起头来,被他问懵了的温书华脸上全然都是尴尬,“这个,不压热搜是因为……当初事发紧急我们没有想到。”
“你这孩子,”余妍带上了一抹不悦的目光,“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着急,忘了压热搜而已,你怎么能怪你二哥呢?”
温书承平静的对上她的眸子,“好,就算是你们着急,那我跳楼那日,为何也不见你们的身影?”
“我们就在楼下!”余妍似是有些着急,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抹哭腔,“你不知道当妈妈看到你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楼顶上的时候有多么害怕,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儿子,那般绝望的想要和这个世界再见……”
“妈,你别哭,”看到她落泪,妹妹温舒柔跑过来抓起余妍的手,放在了温书承的手边,“你摸摸看,三哥的手是热的,他好好的活着呢,你不要再哭了。”
“好,我不哭,”余妍擦了眼泪,破涕为笑,动了动指尖勾住了温书承的手指,“只要你现在好好的,妈妈就算立刻去死,也算是值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温文山轻哼了一声,“儿子刚醒来,你说这话合适吗?”
“我的错,我的错,”余妍假意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我在胡说八道。”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葡萄眼定定的望着温书承,“妈妈说错话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也答应妈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轻生了。”
“嗯,不会了。”温书承淡淡的应了一声,既然他们喜欢演,那他便好好的陪他们演一演。
在每一个人都假模假样的表演了一副对温书承的关心以后,医生终于姗姗来迟。
他随意的检查了一下温书承的身体,随后满意的摸了摸胡须,“不错,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院回家去休养了。”
“那真是太好了!”温家人脸上也全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温文山跟着大夫离开去缴费,余妍和温舒柔帮着整理物品,温书霖和温书华起身去替他拿轮椅。
是的,虽然温书承的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伤痕,腿上也没有打石膏,但医生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腿摔断了,现在必须要坐轮椅。
很快的,温书承就被带回了温家的别墅,这里装修的富丽堂皇,充斥着金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