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木胡同,长房,正堂。
宋兴涛端坐上座,另一边的太师椅上坐着六老爷宋兴海,左下首坐着五老爷宋兴江。
宋谨翊站在堂中,口述了自己会试写的时文。
他说完之后,宋兴江和宋兴海都禁不住面露赞赏之色,难掩喜色。
“不错,真不错。无论是破题,还是承题,起讲,还是后面的起比、中比、后比、束比,都很好!”宋兴海不吝赞扬,“不知圣上如何看,反正在我这里,卓彦这篇文章至少是一甲了……”
“咳咳!”宋兴江突然咳嗽,打断了宋兴海的讲话。
宋兴海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不明白自己有说错什么。宋兴江微微皱眉,朝宋兴涛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宋兴海仍旧认为自己没说错什么,但是也没有再说话了。
说起来很是怪异,五老爷宋兴江至今只有一个举人的功名在身,一直在宋家族学里为小辈们讲学。
而六老爷宋兴海是同进士出身,等了将近五年都未能等来一官半职。后来,宋兴涛仕途起势,因为兄长的关系,在通政司谋得职位,如今是从五品的经历。
但是宋兴海其人,虽然做了官,却于人情世故上相当迟钝,一贯不会看人眼色。反而是宋兴江机敏,最擅长察言观色。
如今宋家是宋兴涛当家,一切自然都要看宋兴涛的脸色行事。
此刻,宋兴涛却并未显得多么高兴,抑或多么赞赏。他拈了拈须髯,似乎在思虑什么,甚至都没有把宋兴海方才说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正堂内静默着,气氛无端有些压抑。宋谨翊低眉垂眼地站着,作洗耳恭听状,但腰背却挺得笔直,表情平静。
“多年勤学苦读,”宋兴涛缓缓开口,“看来你收获颇丰啊。不知不觉,卓彦,你长大了。”
他目光沉沉看向宋谨翊。
宋谨翊神色愈发恭敬,“都是仰赖父亲的悉心教导。儿子无论何时都不敢忘记父亲的教诲。”
宋兴涛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
宋兴海听不懂他们父子俩一来一往的对话,看向宋兴江,但宋兴江低垂着眼,好像在看前面的地砖发呆,没理他。
“好好休息吧。不出意外的话,你还要准备庶吉士的考试。”
态度冷淡,但意思明确。
骆宗哲听了宋谨翊的文章,反应与宋兴海类似。
“若是少存也能有你这样稳定发挥,我与他父亲也不用如此发愁了。”
骆文熙平时功课不算极出色,但从来不差,不过这次确实没有发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