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岫仪叹气,望着她,“这便是胡话了,难不成你还不嫁吗?”
林岫安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摇头,愁眉不展。
想了想,她盈盈望向林岫仪,问出自己来到这里最想问的问题:“姐姐,当初你要嫁给姐夫之前又是如何作想呢?”
她想起林岫仪要成亲时,她还懵懵懂懂,只知道跟在后头瞧热闹。左右郑国公府离得也不远,她并不觉得多么难过,还羡慕姐姐新嫁娘的打扮华丽漂亮。
可是怎么轮到她的婚事,她就要远到南直隶去呢?
林岫安越想越忍不住泪意,咬唇,眼泪止不住地流。
林岫仪忙为她拭泪,“好好的,怎么哭了?乖,不哭。”
父母之命不可违,可是她的处境谁又能懂呢?
现在骆家的聘礼都要送来了,到时候果真就是不能回头了。林岫安越哭越伤心,止也止不住。
林岫仪几时见妹妹这副模样?林岫安向来是温吞性子,自出生以来就在父母与自己这个姐姐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衣食无忧,天真无邪。最顽皮也不过出府去贪玩,到了时候就知道自己乖乖回家,其实最让人省心不过。
林岫仪安慰她说:“你若怕他对你不好,预先与他约法三章便是。我听说骆二公子是个谦谦君子,风评甚好,不然爹娘也不会放心把你嫁给他。”
林岫安抽抽噎噎,任姐姐给自己擦眼泪,吸了吸鼻涕,打着嗝问:“怎、怎么约法三章啊?”
林岫仪想了想,说:“无非是要婚后要尊重你、爱护你、不可乱纳小妾一类的……你有什么担心的,直言就好。”
林岫仪转念又一想,林岫安情况不同,若贸然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温裕侯府仗势欺人,温裕侯府的小姐刁蛮无礼呢。
“你也不必害怕。骆夫人不是承诺了吗?你嫁过去,骆二公子原先的通房就被打发出去了,我听说是另外配了人。”
林岫仪拍拍她的手,“你且放心,等你嫁过去,他房里是清清静静的,全凭你作主。”
林岫安却呆了呆,为什么给打发出去了呢?好像她来了,就把别人给挤走了似的,有些鸠占鹊巢的味道了,仿佛她才是横叉一脚的那个人。
“我倒无所谓什么清不清静的……”
林岫仪嗔她是个傻的,“难不成你还希望大婚当日就给他抬一房姨娘?”
林岫安低头不语,她对于抬姨娘之事倒是无甚感觉。她知道林岫仪之前就因为纳妾的事和婆婆郑国公夫人闹得很僵。
然而到她这里,她竟然觉得这并无所谓,更不值当去约法三章。
如果能让她别往外头去,踏踏实实待在京城,骆文熙想纳多少个妾她都愿意答应。
“……你若真的心里没底,就去见见他,讲讲话,看他是不是个愿意与你相敬如宾的人,也总好过在心里憋闷着。”林岫仪向她建议。
林岫安努嘴,“可这不合礼数,万一让爹娘或者骆夫人他们知道了,说我没规矩怎么办?”
“怎么会?我都没有被说没规矩,你又怕什么?”
林岫安瞪大了眼,这可是她第一次知道,“姐姐,你和姐夫……婚前私会?”
林岫仪蹙起秀眉,戳戳她的脑门,“什么叫婚前私会,怪难听的。我不过是去与他约法三章,他答应了我才同意嫁他的。”
说来也巧,若不是与江煜相识一场,她也不会被人列为京城三大才女之一。
那日她去云光寺拜佛,偶然经过半山腰一处小亭,见许多文人在亭中聊天说话,她身为一介女子,自然要避开。
正在这时,却听到亭中众人在吟诗作对,以娱雅兴。她兴致被勾起,就想听听他们在对些什么。
彼时,亭中大多是些世家子弟。林岫仪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亭子里不仅有定国公世子范平,还有平阳伯世子韩衍臻、太仆寺卿的公子、左都御史家的小儿子等……个个家世显赫。
定国公世子范平是个喜欢卖弄的,被定国公摁着脑袋读了几天书,跃跃欲试,就想显摆显摆。
也不显摆别的,就问一问他昨天刚念的《左传》前几篇,还有几首新背的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