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衡此刻在帐中,收到介休城内的贼寇,已经被自己成功骗了出来,顿时拍案而起,大笑道:“这晋南的裴小二,不过如此啊!说到底,此人不过就是一介流寇罢了,枉我还如此甚重,真实可笑。来人,传我军令,调集大军全力进攻介休,我要让这裴小二尝尝丧家之犬的滋味儿。”
随着张宗衡的一声令下,隐藏许久的官兵主力,不知从哪儿,一股脑的全都冒了出来,数万大军一齐而动,气焰涛天地向着介休城压了过来。
裴小二此时率领大军已经逼近了裴猪儿所在的营寨。原本围攻裴猪儿的官兵,迅速分裂成两股人马。其中一股人马掉头,朝着裴小二这边迅速移动,直直的拦住了裴小二的去路。
裴小二此刻走在队伍正中,看见官兵分兵而出,直插自己正前方,阻断了自己的前路。裴小二稍稍思索了一下,便抬起右手,叫停了大军:“大军停止前进,就地防御。”
裴小二此刻有八成把握,官兵心中优先进攻的目标绝不会是自己,而是不远的介休。故而,只要自己低调行事,不主进攻官兵,不引起官兵的注意力,想来官兵肯定会先拿下介休城。等拿下介休之后,官兵才可能考虑来进攻自己。
久经训练的裴家军,听到裴小二的命令之后,迅速以他为中心,弓手内长,枪兵在外,围成了一个圆圈。活脱脱就像一只巨大的刺猬,让人一看就知道就不那么好惹。
果然,等裴小二作出防御姿态之后,那只由原本来势汹汹的官兵,此刻也停止了前进,就地列阵之后,便没有了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来是准备等大军腾出手来,集结优势兵力,才会吃掉裴小二这支部队。
与此同时,官兵的主力连理都没理裴小二这支部队,直接冲向了介休的城墙。
也算不幸中的万幸,留守介休的高迎祥,就没打算让裴小二活着回城,在裴小二刚一出城,便立马控制了整个介休城,并且为防万一,还命人用砖瓦石块等物堆在城门后方,彻底断绝了城门开启的可能。
然则正是高迎祥所做的这般举动,在阴差阳错之下,反而救了他一命,没有让官兵趁势一波攻入介休城内。
官兵毕竟有备而来,发现无法打开城门之后,立马转变了作战方略,弓箭手在城下不间断的放箭,压制住城上的高迎祥,让城头上的闯营士兵抬不起头来。
继而,在弓箭手的掩护之下,从后来调来登云梯,靠到了城头上,身穿大红鸳鸯战袄的明军士兵,顺势爬上了城头,与躲在女墙后的闯军展开厮杀。
由于相隔不远,这一幕倒被裴小二看了个真切。率先登上城头的都是官军之中最勇猛,最善战的将士。他们身上的装备也是最好的,冲上城头之后,面对着四五个闯营老兵,毫无惧色,挥刀便与之战作一团。
而此时此刻,城头上的高迎祥手忙脚乱的指挥着麾下的闯营士兵,去填补那些被官兵杀死的将士们所留下来的漏洞。只是城头上的官兵源源不断,越来越多,而自己手下的闯营将士却像鲍薪救火一般,一个个倒在敌人的刀枪之下。
眼看着城头上的官兵越来越多,几乎要闯营将士积下城头,高迎祥也发得狠,许久不动的筋骨重新舒展开来,亲自冲到最前线,与手下的将士们并肩作战。不仅如此,他还下令所有的将领都不得躲在后面,必须冲锋在士兵的前面。正是靠着与官兵同归于尽的决心,极大的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渐渐的又将局势一点一点的搬了回来。
宣大总督张宗衡,骑在马上,怡然自得地观望着城头上的局势,见城头的官兵由原本的优势逐渐达成平手,慢慢的又滑向了劣势。张宗衡轻笑一声,对旁边的曹文诏,道:“看来这裴小二能纵横晋南,还是有两把刷子,至少这兵就练得还行,有那么点精锐的味道。”
曹文诏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垂死挣扎罢了,她们终究还是兵力太弱。要不我去亲自带兵过去,将介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