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个当晚出生的女婴,也是被扯出襁褓扔给野狗分食,他亲眼看着那饿极了的狗如何饱餐了一顿,姜家根本不会有人了……
不……
不对……不对……
还有一个,说是死在路上的,那是唯一一个他没有亲眼看着从世上消失的人……
他喃喃地说道“二公子……”
卫疏风收回目光,转身面向他,提着被风吹得轻轻飘摇的白色灯笼,仿若游园一般闲庭信步而来。
灯光微漾着衣上繁复的暗纹,一双鱼佩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撞击,发出清脆悦耳,不疾不徐的声音。
李怀信想要缩回洞中,却发觉自己无法动弹,他睁大双眼看着他,双手死死地扣着地上的泥土,指甲里传来尖利的疼痛。
他走近了些,李怀信才发觉他与大公子长得只有五分相似,若非这一身相同的衣衫,又是在夜色中,否则很难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
大公子有一双同夫人一样明亮的大眼睛,他却似家主一般长着一双酿着春水的凤眸。
大公子爱笑,笑得明朗而单纯,他也笑,只是那笑里却是疏离与淡漠。
卫疏风像是见到了熟络的人,言语间带着几分怀念,“李叔叔,好久不见,我最近时常能梦到,小时候你带我去逛庙会时的情景,不知道这么多年未见,李叔叔有没有想到过我?”
李怀信心凉如冰,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呆呆地看着卫疏风,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卫疏风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旧事,笑道“哦,对了,那夜是你先带人回来的吧,我母亲当夜为我生了弟弟还是妹妹?”
夫人夫人
她真的很美,即便是因生产后匆匆逃命,她衣衫浸满汗水,发丝凌乱地躺在满是尘土的山洞里,还是如明月一般皎洁美丽。
他们都恨她,恨她眼里只有姜宴,明明他们虽觊觎封魔场禁物,却更多是为了她才甘愿不做世家公子,反而到姜家为仆,就是为了多看她几眼啊。
虽然姜宴向来以礼相待,从来没有将他们当做奴仆。
他之所以会有李飘萍这个女儿,便是因为李飘萍的母亲与夫人有几分相似,可相似终究不是,差得真的很远,所以他很快就厌弃了那个女人。
夫人卫婉
她为何不肯相信姜宴是个试图揭开封魔场封印的恶人,为何不愿跟他走,如果跟他走,后来也不用落到南华手中
卫疏风声音沉了沉,“我在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李怀信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是个女婴。”
卫疏风合掌,十分满意,“与哥哥打赌时我猜的就是妹妹,哥哥欠我一份酥皮点心,对了,当时还是你帮我们做的见证,你还记得吧?”
李怀信被他这种诡异的表现弄得内心凄绝,厉声问道“论什么狗屁,姜听梧,你究竟要做什么!给个痛快!你怎么比南华还会装!”
卫疏风眸中闪过几分厌恶,叹了一口气,似乎不满意他的粗俗,抬脚踩在他头上,将头踏进了松软的泥土中,“我如今病弱得很,听不得太大的声响。”
脚下的脑袋不断挣扎着,卫疏风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张狂,在月下的旷野里,招惹了一阵阵狼嚎。
他抽出腰侧长剑,宛如从未拿过剑的人凭借着本能不断刺下,越来越多的血溅上他的衣摆,他却笑得愈加肆意。
等脚下的人已经不再是人的模样,他定睛看了一眼,一把扔了剑,退开几步,呆呆地立在原地……
叶裁衣刚睡下,便听到有人敲门,她问了一声“谁?”
门外没有人回答。
她狐疑地看着门的方向,门却自己开了,月光下,一道白色身影走了进来。
叶裁衣心里一个哆嗦,差点没被吓死。
那个身影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
叶裁衣感到有些不安,“卫师兄?你怎么不等我开门就闯进来?”
他转身关了门,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因没有点灯,叶裁衣只能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勉强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她缩在床里,警惕地说道“卫师兄,你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说。”
有悉悉索索解衣裳声音,她也嗅到了一股血腥气,试探地问道“师兄,是你的伤需要包扎吗?”
忽而一阵温凉,她被卫疏风紧紧抱在怀中,一同倒在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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