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沁怕发出响声会吸引门外的护卫,只敢把李淮虞放在地毯上,看着他沉睡安静的面容,狠心揪了他手臂上的肉,确定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今夜他带来许多护卫,她只能跳湖逃走。
门外没动静,护卫都以为主子和昭沁正安心地吃饭。
昭沁轻轻叹息,无奈痛心的神色浮现在她面上,气恼他不顾她的意愿囚禁她,她走得很决然,轻轻跳入湖中,并未引起守在门外的护卫的注意。
昭沁拼命地游,害怕下一秒李淮虞就会醒来,盛怒之下,他恐怕会更加疯狂。
他都已经丧心病狂到不顾礼仪廉耻囚禁她,甚至为了掩盖一切,要杀了颇受宠爱的鸾珠公主。
昭沁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夜市中,昭沁找到一个卖成衣的铺子。
老板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昭沁,昭沁只能解释自己是与情郎私奔的小姐。
老板娘难得见贵人穿金带银,身上的衣料是极好,她也不为难昭沁,给了昭沁一件干净的衣裳。
昭沁本想去找李安瑶,但想到李淮虞醒来,恐怕第一个要问的人就是李安瑶,她只能另选其路。
夜间是不允许外人出城,她只要只能找一处小破房藏着。
半夜,昭沁迷迷糊糊地躺在草堆中,听到有人靠近,她立马惊醒,害怕地颤抖起来,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阿沁……”
“章……章哥!”昭沁一听便知道这是长兄当年送给她的护卫章刀宪,两人相伴十年,也是最熟悉的人。
昭沁奔过去,像个孩子般崩溃地抱住他,哭了起来,想起自己的处境,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啜泣声。
章刀宪安抚昭沁,见她满眼泪光,知道她必定受了委屈,对李淮虞心中更生出怨恨,摸着她湿润的头发,勉强地笑着“头发没干就睡,会头疼……”
昭沁喘不上气,良久才恢复平静,“章哥,你去哪儿了?”
章刀宪沉默一阵后,才叹息道“已经有人发现了我的身份,我怕连累你,就急忙离开了京城,把你托付给沈鹤卿,只是没想到我离开,依旧让人发现了你的存在。”
他很后悔当初听了李淮虞的建议,自行离开,免得拖累了昭沁。
如今回来,才发现了李淮虞狼子野心。
“沈大人正等着我们……”章刀宪道。
昭沁喜极而泣,点点头随着章刀宪去找沈鹤卿,避开夜晚巡逻的人,在一家客栈中见到了沈鹤卿。
沈鹤卿面上带着淡淡笑意,“没想到他真疯了,把你囚禁起来……”
昭沁并未多讲与李淮虞相处的时光,甚至还为保全二人名声以及他的性命,为他辩解道“他就是舍不得亲人远嫁……”
沈鹤卿面上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眼眸却泛着寒光,从昭沁脸色来看,李淮虞所作他基本能猜到,“先喝碗姜汤,莫要着凉了。”
章刀宪一如既往照顾起昭沁,娴熟地为她擦去头发的水,又快速地端来一盆热水,为昭沁擦脸,整个过程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人都透露出默契。
沈鹤卿缓缓勾起唇角,总算明白李淮虞那个疯子为什么突然想方设法地赶走章刀宪,又动了杀念,伪装成皇后的刺客去追杀章刀宪。
……
夜里,昭沁睡得迷迷糊糊,她偶尔听见隔壁在压低声音说话,似乎有争吵的前兆,她起身靠在墙边,果然听见章刀宪与沈鹤卿争论不休。
毫无疑问,章刀宪说什么都不同意昭沁远嫁北奴族,无论沈鹤卿说的利益有多大,他自始至终摇头。
沈鹤卿觉得无望,也没再与他讨论此事。
“昭沁回去后,又该怎么解释呢?到底是谁把她藏起来了?”
“当然是李淮虞!”章刀宪道。
昭沁愣住,想到李淮虞可能会因为此事被皇后惩罚,她心中复杂不已。
“可是李淮虞若是倒下了,皇后一族高枕无忧,你真愿意?”沈鹤卿瞥了一眼决然的章刀宪,轻轻一笑,“皇位无非就落到了软弱的太子身上,皇后操控朝政,前太子的冤情又怎么办?”
这话完完整整地落到了昭沁的耳中。
“那怎么办?”章刀宪问道。
“只能说是南安王。”沈鹤卿道。
章刀宪则冷笑道“让李淮虞死了最好,我现在真后悔让昭沁收养了他。”
漆黑的屋子内,昭沁又默默地回到床边,疲惫不堪地倒下,却无法安心地合上眼睛。
……
李淮虞身边的大护卫昌秦在门外守了许久,他急匆匆拿来昭沁爱吃的街边糕点,本想敲门询问,只是屋内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他红着脸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
护卫们都守在门外,观察周边的一举一动,确保主子的安全。
只是屋内许久没了动静,昌秦变得紧张,敲响了门,里面的人依旧没任何反应。
昌秦立马察觉不对,让人撞开了门,果然瞧见了迷晕倒在地上的李淮虞,他看着屋内没了女人的痕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和紧张。
几盆冷水浇在李淮虞的身上,才彻底把他唤醒。若是换作其他时日,昌秦不敢这样做,但他也看得出来昭沁对李淮虞意味着什么,才敢让人叫来几盆冷水唤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