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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日不敢停下,昭沁身着的婚服已经破败不堪,面容也不似当初那样娇嫩,唇部干涩起皮,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跟着李嘉言一路南下。
“小妹,让你受苦了。”李嘉言摸了摸昭沁干枯的头发,他也没好到哪去,原本干净的脸蛋变脏,胡子拉碴,来不及修理,一双干净发光的眼睛满含心疼,他嘴里又开始咒骂李淮虞人面兽心。
李嘉言身边的护卫和将军也不敢靠近城池,只怕有人看见他们,就会立马上报李淮虞。
“他说,抓到你的人,都可以封王。”李嘉言气得脸色阴沉,他们一路走来,不少盗匪追杀他们,就是为了封王的奖赏。
李淮虞这样凶狠地追捕几人,让昭沁心中不由迷茫,他是怎么坐上皇位?朝堂上的人怎么会支持他?
“等到了我的封地,就不会让小妹再受苦了。”李嘉言安慰昭沁,他一副愁眉苦脸,转眼又得意地大笑,“我还不信他会带兵来攻打我的封地。”
几人历经千辛万苦,路途上遇到了不下百次的追杀,才到了南安王的封地,总算松了口气。
刚到封地,李嘉言急忙去收拾一番,又变成了往日干净阳光的模样,走到昭沁面前,鄙夷地说道“李淮虞也只敢玩阴的。”
站在城墙之上,李嘉言指着薄雾远山,像昭沁炫耀先帝给他的封地,这片土地肥沃,百姓安居乐业,他守护得极好,也有余力去抗击南方的敌人。
昭沁久违地展露出笑言,安静地听着李嘉言讲述他这几年在封地的乐事。
不过三日,寒风暴雨,宁静被打破。
李嘉言接见了李淮虞派来的大臣,面色发青地把人赶走,吩咐周边的侍女不要走漏了风声。
只是再怎么隐瞒,几日之后,昭沁也知道李淮虞兵临城下的消息,她没坐稳,颤抖着身躯望向寒风中摇摆的树枝,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淮虞做到这样的地步,竟然真要攻打他的皇叔李嘉言。
寒风吹得昭沁面色苍白,李嘉言夜晚来到昭沁的房中,看着她眼下的黑青,就知道她睡不好,又忍不住咒骂起李淮虞人面兽心。
屋内的暖炭红心燃烧,桌上的暖灯更凸显屋外的寒冷。
“他怎么会来?”李嘉言喃喃道。他有些不可置信,李淮虞才刚刚登基,京都不稳定,他怎么敢一路南下攻打他?
昭沁低垂着头,“他真要如此?”说到此处,她忍不住落泪,心中自责。
李淮虞不顾其他臣子的劝阻,借口说南安王突然离去,必定是回封地准备造反,他安顿好京都的一切,马不停蹄地赶来李嘉言的封地。
他本意是让李嘉言交出昭沁,传信的臣子灰溜溜地跑回来,把李嘉言的话又复述一遍。
“是吗?”李淮虞轻轻一笑,眼中满是不屑,坐在高位上,稳稳地压制住身边的将士,“南安王迟早会造反,早些处理他,以免有后患。”
翌日,李淮虞着手策划起如何攻打。
南方的冬天湿冷,外面下起雨。昭沁本以为这样寒冷的天气,也许会让李淮虞退避,只是她一连三日没有见到李嘉言,心中慌乱恐惧,不知道战况如何,李嘉言又不许她踏出后院。
直到深夜,昭沁看着门口出现的身影,激动地跑过去,摸着他冰冷的盔甲。
她也不敢相信是李淮虞弑父篡位,如今看他如此疯魔,竟然以造反之名来攻打小哥,她心中悲愤又无奈。
“好了,小妹,我又不是小孩。”李嘉言无奈地笑了笑,“受点伤,根本没什么。”
“你让我见他。”昭沁哽咽地恳求道。
李嘉言摇头道“要我把你交出去,痴心妄想,我就算死,挫骨扬灰也不会!”他的眼神坚定无畏,李淮虞步步紧逼,派来使臣只要他交出昭沁,就会立马撤兵,想到这猖狂的一幕,他心中更加愤怒。
昭沁无奈叹息,摸着他冰冷的盔甲,“小哥万事小心。”
如今李嘉言已经从万人敬仰的南安王成了人人诛之的反贼。
而昭沁看着寒风冷雨中离去的李嘉言,清丽动人的面容中,眼眶和鼻尖都呈现出粉红,一旁的侍女秀娘安慰起昭沁,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嘉言不像李淮虞那样严厉阴沉,他让人看好昭沁,却也没限制昭沁的自由,清晨天灰蒙蒙,昭沁打开门窗,让秀娘扶着她去城门上看看。
从高高的城墙上看向远方,薄雾弥漫山间,昭沁心想封地如此之大,李淮虞要打过来,起码也要一个月才能打到此处,她收回自己的目光。
秀娘看着忙碌的士兵,也望向远处,猛然,她吓得忘记呼吸。
“公主……”秀娘叫了一声昭沁。
昭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她好像看见了身着龙袍的李淮虞。
他隔得很远,但昭沁一眼就望见了他……
她屏住呼吸,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呆愣地望着远方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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