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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沁醒来时,只是在一个狭小的房内,感到脑子昏沉,她迷茫地看着双手,确定自己再一次活过来,可身体依旧不是自己的。
“小惠,你醒了?”门外的宫女熟练地推开昭沁的房门,“你风寒终于好了。”
昭沁迷茫地看着宫女,意识到自己回到皇宫,急忙问道“圣上呢?”
宫女面色沉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圣上?”
所有人都知道圣上是个疯子,自从他班师回朝之后,性格更加暴戾可怕,服侍的宫女也不敢有其他心思,更有甚至不敢服侍圣上。
宫女看起来与昭沁特殊熟悉,小心翼翼道“圣上班师回朝之后,性子越发暴戾,杀了不少当时混乱朝纲的人,我想肯定是因为皇后娘娘失踪导致……”
昭沁点点头,明白此时比之前更加糟糕,看着阴沉的屋内,问道“那丞相大人呢?”
“丞相?现在没有丞相。”小宫女道。
昭沁惊讶地问道“沈鹤卿呢?”
“他被圣上关押了。”宫女都知道沈大人性格温柔,从不为难其他人,对他颇有好感,忍不住打抱不平,“皇后失踪,原本就和丞相无关,圣上偏要降罪,真是蛮不讲理……”
昭沁惊讶地看向宫人,抿着苍白的唇,慌忙地穿戴衣裳。
“你去哪儿?”
一时间昭沁竟然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小宫女。
“我……”昭沁茫然地望着四周。
“好好歇息吧。”小宫女担忧地拉住昭沁,眼中透着淡淡的疑惑。
昭沁冷静下来后,开始思索怎么救人,天色渐渐暗淡,点燃油灯,她终于想到法子。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她借来纸和笔,依照记忆写下一封信,信中内容无非就是让他不要迁怒于其他人。
昭沁停顿半响,不知道该如何阐述自己的离去,只能再信中解释自己思念,决定亲自去北境找他,一封漏洞百出的信被昭沁写了无数次。
深夜明月当头,昭沁借着烛火烧掉所有废纸,不安地趴在桌上浅浅睡下。
翌日清晨阳光从破旧的窗户进来,昭沁猛然惊醒,想到今日沈鹤卿就可能死于李淮虞刀下,她急忙起身往紫宸殿走去。
一个小小宫女怎么能轻易进入紫宸殿,毫不意外昭沁被拦在外面。
昭沁抱着决心,不顾阻拦在外大吼大叫,才引来殿内注意。
紫宸殿内并未有其他官员,昭沁目光落在满身是伤的沈鹤卿,显然是被鞭子狠狠虐打过。而沈鹤卿身边还跪着之前的功臣霍祁潋,也不是霍祁潋好心要救他,而是他同样被迁怒,跪在大殿上听候发落。
一个陌生的宫女被带上来,她在宫外说自己有皇后曾留下的信件,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她。
“你有皇后的消息?”李淮虞高高在上,气氛压迫,脸色阴沉可怕。
“是……”昭沁低头把信件掏出来。
李淮虞疾步走下来,抢走了昭沁手中的信件,阴沉的脸色并没有得到任何缓和,一双阴寒的眸子泛着光,看了又看,确信字迹的确是昭沁的。
“哪来的?”
昭沁被吓得后退两步,说道“她留下来的。”
“她去哪了?”李淮虞步步紧逼地问面前的宫人。
昭沁惊慌地看着他,仿佛看见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生吞。
“她不信你已经死了,要去北境亲自看看。”
“那她为什么又会留下一封信,求我放了所有人?就好像早知道我会班师回朝杀了所有人……”李淮虞死死地注视着慌张的宫女,“漏洞百出!”
昭沁震惊地看着他盛怒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望向跪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沈鹤卿。
霍祁潋不满道“那你就杀了所有人吧。”他一副累了,毁灭所有的不耐烦神色。
昭沁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霍祁潋生无可恋的表情,她急忙拉住李淮虞。
李淮虞神色漠然,凝视四周,丢下手中的长剑。
昭沁能逃出去,必定是有人接送她,如果此人不是沈鹤卿,还能是谁?
“章刀宪……”李淮虞喃喃地念着那人的名字,写下一份诏书,捉拿章刀宪。
在昭沁错愕的目光中,他淡然地吩咐御林军把沈鹤卿和霍祁潋带下去,却并没有让昭沁离开。
“你叫什么?”
“小惠……”昭沁说出原主的名字,怯生生地跪在一旁,耳畔传来书简碰撞的声音,她微微抬头看见烛光下的人正仔细地看着那封书信。
良久,李淮虞想起了小宫女的存在,“既然皇后信你,你就暂且留在朕身边。”
送了一封书信,昭沁就一举成了李淮虞身边的大宫女。
入秋,那熟悉的银杏树叶变成金灿灿的模样。
凉风阴沉的日子里,昭沁跟随在李淮虞身边,敬职敬业地扮演着首席宫女的角色。
如果不是霍祁潋和沈鹤卿还关在大牢中,昭沁几乎快要忘记他是个疯子的事实,偶尔跟在他身边,看他认真处理奏折的模样,神情在烛光下也变得温柔。
大多时候,都是他独处的时间。
直到章刀宪的消息,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昭沁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会给他不小的打击,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宣章刀宪上殿。
暴风雨前,李淮虞竟然主动与自己说过话。
“你识字吗?”
为了符合小惠的身份,昭沁摇摇头道“奴婢不识字。”
规矩上来看,只有圣上身边的大太监才能识字,身边的宫人都不可以是识字的人,她心想这样的回答,才能有机会留下来陪伴他。
月照黑夜,他自言自语道“我要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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