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潇揉揉发涩的眼睛,“周凝紫,都是我不好,不该叫你上天龙山。”
周凝紫理理宫潇的乱发,“说起来,应该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突地,一阵怪笑声夹着孩子的哭声传来。
他们疾忙隐身巨石后。
一怪人走来,两个孩子被他拎在手中,朝空玩耍。
这怪人长的奇异,身若丈许,头发眉毛胡须全都花白,就似瀑布一样笼罩全身。
待他过后,宫潇与周凝紫从巨石后钻出来。
宫潇猛然记起酒店听到的话,便问“周凝紫,你有没有看过《天书》?”
“天书?”周凝紫很是惊讶,摇了摇头,“《天书》是世人难得一见的宝物,我如何有福看过?”
“宝物?何以为宝?”
“《天书》是历代以来的江湖高人武林奇士共同分期所撰,共十部,记载着许多奇功怪式,名剑要领,谁拥有一部,便可练成盖世武功,只是它已在江湖武林匿迹了。”
”哦~,你知道的挺多的。”
”我听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是谁?”
”万寿山的温浮棋大师!”
”你师父堪称奇人异士!”
”他只是位隐匿深山之士!呃,潇兄悠忽之间为何问起《天书》呢?”
”好奇呗!”
忽然那怪笑又响起。
他们忙又躲到巨石后。
那怪人又转回来了,手中已没了孩子。他行走比飞还快,一眨眼时间,便没了踪影。
宫潇拉周凝紫遁着怪笑悄悄追去,到得一幽林深处。只见怪人拎着一只野山羊,三撕两扯,便活生生的吞下肚去。
他们二人倒吸一口冷气。
怪人嗷嗷怪啸起来,发须眉全数抖飘。顿时,狂风四起,不亚于海上十二级台风。树木摇摆不定,连根拔起,倒下一大片。
宫潇二人被水冲得早已头昏眼花,此时更是晕头转向,危难之中,抱于一体。
刹地,笑绝风住,林中寂静可怕。
怪人不知去向。
宫潇缓过一口气,见自己与周凝紫体偎体的紧紧搂在一处,不由面红耳赤,忙不迭的跃开。
他嘟嘴说“倒霉的事,今儿个全让我们碰上了。”
周凝紫微一苦笑,”正所谓江湖险恶!”
”险恶江湖更确切!不过,如果我们能学到老怪物的本领,就任凭它江湖险恶,还是险恶江湖,都不在话下。”
”呵,我平平一人,不敢有这种昚望。”
”这不是昚望,而是一种远大志向,懂不懂?”
”好吧!远大志向!”
宫潇一笑,“暂且不谈这些异想天开的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也是!”
他们找到一个小镇,因时已夜晚,各家客栈都已关门。
他们坐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犯起愁来。
突地,宫潇一拍双手,”有了!保准有一个地方能让我们喝饱吃足,睡香房躺牙床。”
周凝紫不解,”哪里?”
宫潇偏偏头,晃晃指,嘘嘘声,“天机不可泄露!”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
周凝紫半猜半疑的跟上,转了几条街道,听他说”到了”,遂抬眼一看,原是到了那些花花大岁所来的青楼。
这个青楼名为“清愁院”,与那些怡春院欢乐院相比,实在是雅致脱俗得不得了,且牌匾书法是灵与秀结合,似乎出自女人之手。
宫潇笑说“好个与众不同的青楼,进去吧!”
周凝紫早已红了脸,有些艾怨的转身要走。
宫潇拉住他,打趣着“周凝紫,一次又如何?”
他上前叫门。
几个女子见深夜有客来临,而且是两个世间罕见的美男,禁不住乐以忘形,争争拉拉的拖住他们。
周凝紫左避右让,似乎陷入了困窘境地。
宫潇对他抿嘴一笑,又对女子笑说“你们都不必争风邀宠,给我们摆个好餐,铺个香床就够了。至于伴夜的美女,就不需要了。钱,依你们院里规矩给。”
青楼女子无非是为钱,听客人这样讲,何乐而不为?赶紧将他们领到一间临水的楼房,给他们摆上酒菜。
宫潇一边斟酒一边说“周凝紫,你以为我是贪花恋月的人么?”
周凝紫一笑,“你绝了!”
宫潇递上一杯酒,“呶,压压惊!”
周凝紫摆摆手,“潇兄饮就是,我从不沾酒。”
“你既不眠花宿柳,又不嗜烟酒,可真是奇侠好男人。”
”你只莫夸我,我会得意哟。”周凝紫难得的一调侃。
隔房中,院主娘正与夏侯英雄对杯饮酒。
主娘是位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颊生润色,眉挑风情,杏目含娇。她的一张脸美的简直无法形容,但含着忧郁。如此这些,更能引起男客们动人心肠。
几杯酒过后,夏侯英雄挥手退去在旁弹琴助兴的女子,色迷迷的直盯着主娘。
主娘避开他的目光,含笑起身,“客官,妾身为你铺床去。”
夏侯英雄瞧着她的背影竟是如此窈窕,笑道“你成年呆在清愁院里,供各种男人取乐,真是枉生了丽质。跟了我,保准你终生悠闲自在,没有其他男人打扰。”他直扑上去,从后搂住主娘。
主娘惊叫一声,旋又恢复镇定,”客官,妾身天生体弱,从不纳客。”
“身为妓院主娘,从不纳客,真是太冰清玉洁了。”夏侯英雄一脸讥笑。
主娘推着他,“妾身真的只能陪陪酒,弹唱之类的。”
夏侯英雄不肯将她放过,看她有些惊慌的样子更别具风味,更是难捺满身火热,”嗞”的一声,撕开她的衣裳。
清愁院里,放浪笑声此起彼伏。
周凝紫早已钻进被中,连头盖脑的裹着,伴着困倦入了梦乡。
宫潇自斟自饮小酌一回之后,准备就寝,突又意识到什么,忙又将已卸下的腰巾束好,只倚桌打着盹。忽听得“救命”之声,忙拿了长剑,破窗直入隔房。
夏侯英雄已将主娘按倒床上,正要施以淫威,听得一声清斥”畜牲”,便觉脊骨生凉,疾一侧身,致使剑尖撞向了主娘手臂。
宫潇忙不迭的撤剑。
夏侯英雄一见他,又惊又恼,“臭小子,你怎么还活着?臭小子,竟敢冲撞我的风月美事,真是要死了。”
”无耻!”宫潇怒骂,“禽兽不如!”
“叫你骂!”
夏侯英雄恨的牙关铮铮响,推出三剪掌,出手便要将他置于死地。
宫潇知他的掌法狠毒,自是不能硬接,急速斜跃开去。正要出剑,忽感手脚酥麻,长剑落地。
原来那些烟花女子涎他俊俏,便在酒中偷偷放下蒙汗药。
药性发作,宫潇脑中一片昏然,着着实实的中了夏侯英雄的三剪掌。
“好小子,怎有如此柔软肌肤?”夏侯英雄惊呼一声,蓦地,他大笑,“嗬,原来如此!”他叉开十指,向宫潇胸前抓去。
宫潇中掌,虽锥心疼痛,但头脑尚留一份清醒,见夏侯英雄色魔般逼来,狰狞可怕,慌忙大叫,“周凝紫救我!”
夏侯英雄一听,忙住身向外冲去,冲出之时,恰是周凝紫跃进之刻。
周凝紫见宫潇面无血色,汗珠直滚,无心去追赶夏侯英雄,忙扶住他。
宫潇禁不住黯然神伤,“我中了三剪掌,怕是要死了。”
”不会,别说傻话!”周凝紫安慰他,给他服下一颗丹丸,保持真力,“我们尽快去万寿山,我师父能救你。”
宫潇噘噘嘴,“我仗剑能走,不要你扶。”
惊吓的主娘从床上爬了起来,抬眼见到周凝紫眉宇朱红,心有所触,猛的一痛,禁不住唤住已出门的宫潇与周凝紫“两位公子……”
周凝紫甚为疑惑,“有事吗?”
主娘摇头悲叹,”这位公子为我所伤,真对不起啊!”
她目不移离的望着周凝紫,泪灌双目,四肢发抖。
周凝紫没有再答她话,扶着宫潇离开了清愁院。
主娘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怔怔的自言自语”孩子……孩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