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月亮儿身体康复之后,忘却了过去,但较前更加烂漫,专寻趣事好玩。
这天,为了取悦,她竟与一班宫女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班宫女躲躲闪闪,权当老鼠。而她则蒙着眼睛,充当猫咪。
因是蒙着眼,她满屋子乱扑乱窜,也不曾抓获一只”老鼠”。
”老鼠们”历被宫规严锁,万难有如此机会一闹,今天乐的高兴,全都欢天喜地的围着”猫咪”乱转,嘻嘻哈哈。
”老鼠们”正自快活,忽见孝宗进来,全停下来,诚惶诚恐的。
孝宗竖指”嘘”了一声,暗示她们别作声。并挥挥手,命她们全数退下。
月亮儿扑过来,一把搂住孝宗,高兴的直跳,欢叫:”哇哦,终于有只老鼠被我逮到喽!咦,俗韵么?你的腰肢怎的忽儿好粗哟?”
孝宗很为惬意,”疯丫头,俗韵的腰肢永远也不可能有我粗。”
月亮儿听出他的声音,忙一把摘掉纱巾,吃吃笑了起来,”皇上,你怎的变成了老鼠?嘻嘻,你这么大的老鼠也被我这只小猫咪逮着了。”
孝宗笑说”可是,老鼠会吃猫的。”
”你要吃我?怎么个吃法?”
孝宗忍不住在她光洁如玉的脸蛋上狠的一亲,”吃的让你的腰肢粗起来!”
月亮儿死命的捶着他,又叫又嚷”不要,不要,不要啊!”她推开他,笑吟吟的,”皇上,我们两个继续来玩游戏,好不好?”
”怎么玩?”
”你还做老鼠,我做猫。不过,要老鼠来抓猫。”
”哈哈,你个死妮子,居然敢叫我做老鼠。”
”玩不玩嘛?”
”玩!”
”你一定抓不到我的!”
”抓到了怎么办?”
”任凭你生啃熟吞,行不?”
”好啊!”孝宗指她大笑,”你等着!”说罢,将身一扑,却被她机灵躲开。
与她一起,孝宗忘记自己是个皇上,放下九五之尊,你追我逐,无拘无束,尽情玩耍。
最后,月亮儿闹的气岔,伏着桌沿直笑,娇喘吁吁的。
孝宗一把抱住她,搂在怀里,”哈哈,任凭你这只小猫咪有多轻巧灵便,也逃不出我这只老鼠的爪子。小猫咪,老鼠该怎么吃你?”猛的,他朝她红彤彤的小脸蛋又是一口,”就从这里吃起,又香又嫩。”
月亮儿扑闪着一双迷人的眼睛,咂巴着小嘴,”哎哟,皇上弄痛我了。皇上好坏,皇上好坏哟。”
孝宗凑近她的耳边,放低笑声:”我不但好坏,而且是坏透了,你信不信?”
”皇上是好人,不坏呗!”
”那我坏给你看看!”孝宗哈哈一笑,双手将她娇巧玲珑的身躯托起。
月亮儿一个劲的笑挠他的膈肢窝,”皇上放开我,皇上放开我,我认输。”
”可你说过任我生啃熟吞的呀!”
”能不能不算数?”
”不能!”孝宗见她耍赖,憋住笑,”不放,不放,就不放!你这只猫咪狡猾,我更得痛痛快快的将你吃个一个二净。”
川人外边回来,见一班宫女侍立楼外,正窃窃私语,只一见她,又住了口。
内有一个极要好的宫女慌忙拦住她,”川人姐姐,此时进去不得的。”
不明就里的川人朦怔笑问怎么进去不得?”
那宫女吐舌一笑,扮俏说”里面闹鬼哩!”
川人笑拧一下她,”疯话!如果让皇上听见,姐妹们又得随你遭殃了。”
那宫女见她仍是往内去了,不由一叹笑:”川人呀川人,只怕要遭殃的是你。”
俗韵挑眉冷笑,”她能遭什么殃?大不了与他们一同上巫山,一番。”
那宫女反驳”川人姐姐没这般贱!”
另一个说”皇上快活时,那可说不准会不会要川人一同做神仙。”
”该死!”俗韵喝一声,”竟敢说皇上的坏话,当真不要命了么?”
众宫女慌忙掩口不语了。
川人进房时,两件衣衫从内房抛出,恰恰撩着她的脸面。她认得一件是孝宗的,另一件是月亮儿的,慌忙接在手中。又有男女嘻闹之声传出。她惊羞不已,赶紧退出。
孝宗退朝下来,哪里也不去,只与月亮儿嘻笑玩乐。
宫闱本无聊,平日消遣,月亮儿也只是一时兴趣,厌了这样找那样。而今,女人堆里出了一个男人,而且是个风流天子,更是趣事连连,花样如锦,闹的楼翻殿覆。
吴太后许多日子不曾见孝宗请安问候,纵有几回,也是打发川人过宫的,问其缘故,又只听川人说皇上忙于朝政,无暇抽空。因是不信,她于一日率人直往烟雨楼。
川人拜见,听吴太后问及皇上,不免慌张”皇上……他……”
吴太后恼了”川人,我问你皇上在哪,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川人只得启禀”皇上他……在沐浴……”
吴太后说”既是沐浴,何需隐瞒?哪个侍浴?”
俗韵抢上前来,”启禀太后,这些日子以来,全是月亮儿陪浴。”
吴太后一惊,”哪里冒出个月亮儿?”
俗韵说”月亮儿便是皇上上回出宫带回的那个女人!”
吴太后怒问”那皇上到哪个浴室去了?”
川人情知必有事发,没有回答。
早对孝宗一肚子的怨愤,对月亮儿满肚子嫉妒的俗韵又抢着回答”春风浴宫!”
春风浴宫里。
孝宗与月亮儿同一浴池,因是喜之不胜,相互泼水撩逗,笑声不绝。正在兴头,忽见吴太后率人推门而入,怒容满面的来到池边,他忙拉月亮儿隐于水中。
吴太后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然独霸皇上,竟能令皇上连本太后也不理会了!”
孝宗慌忙说:”母后息怒,皇儿再也不敢了。”
吴太后怒极,”你竟为一个女人,于国家朝庭而不顾,还掌什么国?”
孝宗辩解”母后,皇儿从没不顾国家朝庭,一天三朝,从未缺过。您若不信,可以问川人。”
吴太后问川人”川人,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川人回答:”是!”
吴太后指月亮儿,”出来!”
月亮儿倒也全无畏惧,赤身露体的披着一层水雾,大大咧咧的走出浴池,毫无一丝忸怩之态的站在众人面前。她白生生润滑晶莹玉体,匀称窈窕,令众人惊讶无比。
吴太后先自入迷一番,尔后指她啐了一口,”不知羞耻!”
偏这月亮儿纯真心性,不以为然的笑说”哎呀呀,人穿衣罩裤时,纵有羞耻,也遮掩了,倒显的假咯。像我这个样子,真真明明,没个尊卑,没个等级,才是个真人,有什么好羞耻的?”
吴太后气恼,”疯的没个边际!”
月亮儿笑说”你也脱衣光身试试,保准也真成了个人了,再是沉不起这脸面。”
”放肆!”吴太后大喝一声,不再有话,拂袖出宫。
众人尾随其后。
月亮儿拉孝宗出池,一同穿了衣衫。
孝宗犹惊恐之极,”月亮儿,你口无遮拦,心无城府,必将酿成大祸。”
”为啥?”
”你顶撞的可是一国太后!”
”太后怎么样?我只不过是与你一同洗个澡,她大惊小怪干什么?”
孝宗喜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情,觉得她字字在理,似乎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然而,吴太后却是不同于他的看法。她认为太后就是太后,高高在上,必须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决不容人有半点非礼之处,更不容有人岐视。于是,她责令孝宗将月亮儿驱逐出宫。
孝宗与月亮儿正是如胶似漆之际,万万不肯。
吴太后无奈,叫孝宗封月亮儿为妃,遣往学堂,学习各种宫规礼节,令学堂女官对她严加看管。
月亮儿非但自个不认真学习,反而在课堂上吵吵嚷嚷,取笑面目呆板的女官,或拉别的几个跑到外边戏玩。
女官气恼不过,要禀太后,但想她是孝宗宠妃,得罪不起,只好作罢,自认晦气。
为讨吴太后欢心,孝宗决意要将月亮儿调养成淑女形象,很为严厉的将她乔装改扮起来。
镶金佩玉的绫罗绸缎穿在身上,月亮儿倒也勉强接受。但是一头因洗珍奇药液骤然猛长于腰的长发,由几人侍妆,每坐镜前,动弹不得,月亮儿就心烦。
自此以后,月亮儿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蹦跳,不再欢笑,呆坐寝宫,有如木偶。她只待孝宗驾临,侍宴侍寝,履行一个皇妃的义务。
终有一天,月亮儿无法忍受这种非她所愿的生活,抄起利剪朝长衫绣裙乱剪,断了长发,疯了似的。
一班宫女吓得抱的抱她,拖的拖她,苦苦哀求,唯恐皇上怪罪下来。
恰逢孝宗下朝回来,方才平息。
月亮儿咬着手指,哭了起来。
孝宗很是痛惜,只能一切依了她,并将她移到远离吴太后的白雪宫。他下旨吩咐所有宫人不得将有关月亮妃的半点事传到吴太后那里,否则死罪一条。
如比一来,月亮儿又恢复了往昔装束与性格,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孝宗因她快乐而快乐,园中斗草时,抱她在膝,轻轻摇晃,”月亮儿,只有与你相处,我才觉的自己本不应生在皇室,而成为一国之君。如果我是个乡舍农夫,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人作妻子,该是何等的自由。”
月亮儿一蹦起来,”那你不要作皇上了,好不好?那样子,我就可以永远的作你的小妻子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