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一下子就蓄满了眼眶,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几个人都愣住了,没明白怎么突然就哭了。
王粤汀立刻反应过来,抽出纸巾按在她眼睛上:“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的。”
林惜南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大白天的摔了一跤怎么就哭了,她越想越觉得好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出了声:“没事,就一点点疼。”
两个男生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陈铭似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憋出来一句:“那你哭什么。”
张然往他背后拍了一巴掌,陈铭嗷的一声甩了一肘子,江洇默默退开半步,躲开了陈铭的误伤。
林惜南擦干净眼泪,看见江洇皱着眉盯着她的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去医务室看看消个毒就行了。”
估计脚腕又扭伤了。
小时候学国标舞,初二那年崴伤了脚腕,不知是不是没有养好,后来左脚十分容易扭伤,动不动崴一下。
江洇把手上的白毛巾递给王粤汀:“擦擦干净,跑道挺脏的。”
王粤汀扫了一眼林惜南,接过了毛巾,陈铭和张然搀扶着她,江洇走在后面跟着,林惜南有些尴尬,甩开了两个男生的胳膊,逐渐暴躁:“我自己走。”
王粤汀翻了个白眼:“要不让他俩给你抬过去啊?”
林惜南挥挥手,往前跳了两步准备扑在王粤汀身上,第三步还没蹦起来,两只胳膊被两只爪子拽住了。
基本是给她腾空架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姐姐见这个阵仗,哎呦一声,然后轻车熟路地拿出了几瓶消毒的和酒精棉,一边让她坐病床上一边念叨:“这都今天第三个了,早上来了一个中暑的,中午来了个扭伤了的,来你坐下,腿抬起来,转一转,哪里疼吗?”
她转了转脚腕,又被按了几下,医生说:“扭伤了,先冰敷一下,这段时间别剧烈运动,你们教室在几楼啊,上下楼的时候找人扶一下,不然容易留旧伤。来,消下毒,洗一下腿上的伤口。”
林惜南盯着那瓶透明液体,十分谨慎地问:“姐姐,是酒精吗?”说完往后小幅度撤了一下腿。
医生笑了:“不是,是过氧化氢溶液。”
不是酒精。
林惜南放心地把腿架到了椅子上,看着透明的液体从腿上流下去,有毒一样起了一些泡沫,有些轻微的刺痛。
她被疼痛刺的一激灵,还没来得及把腿撤走,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住。
很漂亮,骨节清晰,稍稍用了点力气,看得见青色的血管。
江洇皱着眉盯着她的伤,按住了她十分有想法的小腿。
林惜南抬头看了一眼,江洇没有看她,陈铭欲盖弥彰地掰着张然的脑袋往外看风景,王粤汀看着她一脸啧啧啧。
她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处理完伤口,王粤汀跟着医生去拿冰敷袋,陈铭拽着张然去买饮料,江洇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本来有些拥挤的医务室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静谧的尴尬在医务室飘荡,江洇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她的伤口。
过了一会,林惜南小心地开口:“江老师,我没事的,你要不要先回去?”
江洇抬头看着她,温柔笑了笑:“等王粤汀来了我就走,这会没什么事。”
林惜南闻言,歪着脑袋,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江老师担心我吗?”
江洇点头:“正好摔在我面前,我就下来看看。好在你们班这场第一,不然太亏了。”
林惜南抿嘴笑了:“我也没想到的,还好没摔到骨头。”
多亏教室在二楼,上下楼不麻烦,晚上回家的话,二十分钟也不算远,但是走回家还是有点不太可行。假期快结束了,王粤汀也不能一直陪她,于她自己而言,崴了一下也不想矫情到请假……
“这段时间我顺路带你。”江洇的声音响起。
林惜南很显然没有听明白:“啊……?”
江洇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点头疼:“我知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住着,我上下班也从你们小区过,顺路带你几天,没关系的。”
林惜南:“啊……哦。”
随后她猛然反应过来,有些语无伦次:“不行不行,老师没事,这不太合适,我回头在宿舍住几天就行了,宿舍很方便的,室友不是我们班的,但是也都很熟悉。”
医生拿了药回来:“住什么宿舍啊,你怎么爬上床啊,让你父母接送你几天,不然就请假吧。”
她看向王粤汀,后者似乎没听见是怎么回事,说:“回家住吧,你家又不远,我们几个送你回家,早上你早点起,慢慢晃过来,我在学校等你。”
林惜南的表情扭曲成了痛苦面具:“不是……就是,那个,”她看了眼医生,闭上眼睛捂住脸:“我一会跟你说……”
“行了,开个运动会扭伤了不划算,药膏上写好怎么用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从医务室出来,林惜南挂在王粤汀胳膊上,有些不知道怎么同江洇开口。
从感情上来说她自然是愿意让江洇接送的,这意味着两个人之间多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但她不敢让江洇这么接送她,每天跟一个异性老师同进同出,江洇又是单身,很难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
她可以年纪小不懂事,江洇不可以。
江洇是站在三尺讲台上月明风清的人民教师,她没能控制住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已经是于情于理都不合。
不能把江洇拉下水。
江洇就应该干干净净地站在讲台上同教案为伴,神圣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