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英挺优雅的少年,此刻全然不顾形象,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对酒痴迷至此的人,阿弱也是第一次见。觉着有些对不住他,刚想说些抚慰的话,蓦然愣住了。
那少年哭歇了,拾起一片酒坛的碎片,顺势将残余的酒液倾倒入口中,一滴不落。嘴巴啧啧,饮得如痴如醉。
“好酒!”顿时破泣为笑。
眼前的绿白少年实在是性情中人。
桃花灼灼,桃林中央有片十丈见方的清潭,桃花浮在水面,水尤甘冽。
阿弱走到潭边躬身取水,装进葫芦里,重重摇晃,他远远看着,有些不解。即便是酿最快的酒,也需得酝酿十来日。
将池水灌入葫芦中,阿弱同他解释。
“我的酒,随酿随饮,十分方便。”
少年自是不信的,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酒。他自己的酒工序繁复,所需原料繁多,需得千年时间才能成酒。
她酿的酒,竟只需半刻工夫,岂有此理!
“你闻闻。”半刻后摇阿弱将酒葫芦递来,开了盖子,醇香顿时扑鼻。
一闻再闻,闻不舍弃。
痴迷于酒的少年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引诱,心中一横,一把夺下,葫芦口对上嘴,不管不顾,仰头喝起。
酒滴缓缓从唇角,流淌过脸颊,滑落喉结和脖颈。
少年在美酒前向来不善于控制自己,喝酒从来无度。若非阿弱抢走了酒葫芦,他必将一灌到底,喝干为止。
水潭前恰有石桌石凳,少年不知从哪里寻来四只玉杯,一人两只杯,一杯斟上百转岐阴绕,一杯斟上中衣寒。
不同的酒,混着喝,更有味道,少年这样说。
分坐在石桌的两侧,阿弱同他对饮,面朝池水和漱漱繁花,美不胜收。
阿弱端起玉杯,中衣寒甫一入口,暖入肺腑,刺激且浓香,浑身渐渐热了起来。阿弱忽然有些不解了,分明是饮了之后,暖气盈满全身。
“兄台为何给自己的酒起这个名?”
少年顿了一顿,解释到“因为当时我成功酿出这酒的时候,是在一个白雪纷纷的冬日,漫山遍野,银装素裹,我只穿了身中衣,觉得极冷,沉吟一二,以为是天意,便把我的酒唤作中衣寒。没想到吧?”
少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发现对方并未被他逗笑。
阿弱面不改色,只是白了他一眼,复又问到“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既是酒友,以后少不了今日的对饮,自然要互相了解一些。”
“叫我漱玉就好了,”他握着长条树枝,在地上一笔一笔地写,补充道,“泉流漱石,声若击玉,漱玉。”
阿弱喃喃念了一遍“漱玉…”是个顶好听的名字。
单是饮酒,实在乏味,何况对方是个将将认识不久的人,也不能聊得投机。阿弱便动了离开的念头,谁知刚想趁他不注意,抽身离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臂“你要到哪里去?”
阿弱左顾右盼,立刻寻到了合适的借口“酒饮得多了,想寻个地方方便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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