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怎么帮?嗯?”阮远喑哑的声音中透露出无限的痛苦。自她出嫁后,哪一次,不是他这个哥哥帮她,可他能帮的只有她,养不起她那个赌鬼丈夫。这些年,每一次相帮,都大了妹妹的心,寒了媳妇儿的心。上一次,更是差点把这个家都搭进去了。
阮翠并没有听出哥哥语气中的悲伤,只以为哥哥松了口。连忙回道,“哥,铁柱欠了赌坊十两银子。婆婆说家里没钱,要把二丫、三丫卖了换钱。只要哥哥帮我们还了这十两银子二丫、三丫就不会被卖了!真的,哥哥,只要十两就好了。”
“只要十两?”阮远笑了。
阮翠也跟着笑起来,这下好了,两个姑娘不用被卖了。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对对,只要十两,若是哥哥实在困难,给九两也行,我这儿还有一两多。”
阮远顿感无力,这些年,妹妹怎么就这样了呢?“只要十两?你以为你哥哥是地主?”阮远站了起来,看着阮翠在他嘲讽声中变白的脸,狠下心继续道,“不说前些年,只上次,借了你们的三十两又当何时还?”
“……哥哥明知我们没有活计还催我们还钱也是想逼死我们吗?”阮翠不复初始温顺模样,对着阮远大吼。阮玉在院子里怒意四起,准备冲进去帮阮远。赵氏安抚住她,“让你爹爹解决吧。”这些年,为了这小姑子,阮远也真是被伤透了心,她也受够了。就想这一次真的能彻底了断吧。
“逼死你们?不想我逼你们你们何苦又要来逼我,明知我已经没钱了还要逼着借,也是想逼死我们家吗?”阮远质问。
“村里人都说你不种地去做行脚商是赚得多,你也赚了那么些年,再补贴我一次不行?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狠心了,你外甥女都要被卖了,你怎么能见死不救!”阮翠也觉得哥哥变了,以前哪次她来要钱不是讨了一阵就给了,独独这次,甚至连外甥女都不管。
“赚得多?是赚得多!当年想做这个是想养我儿子女儿,趁着年轻能干给我女儿攒嫁妆。可你哪一年没有来要过钱?你们家陈铁柱那么爱赌你劝过吗?没见过比你更纵着男人赌博的女人!家里钱不够还来向娘家讨着要,你们家有今天,都是你自己作的!”阮远本不想将话说成这样,可实在是不能让这妹妹再来扰乱家里的生活了,更何况,家里是真的没钱了。“过年时正逢我摔伤,虽然所有的钱都不够我治腿,但也是家里的支撑。而为了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你,我儿子女儿连饭都吃不饱,现在你又要让我拿钱救你的孩子?是要害死我自己的孩子吗?”
阮翠自知上次做得有些过分,又立马跪下,“哥哥,哥哥,这真是最后一次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啊,只有哥哥是我的娘家人,会疼我,哥哥!只有你能帮我了,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卖吗?”
阮远看着这两个和闺女差不多大的外甥女,穿着洗得发白还有很多补丁的破棉袄,露出的肌肤被冻得通红。他也有些动容。毕竟这外甥女他也很疼爱,有什么东西也会给她们姐妹带一份,爹不疼娘不爱爷奶嫌弃,唯有这个舅舅能帮帮她们。
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他也跛着的,也为家里的生计发愁呢。而且妹妹妹夫就是个无底洞,是他永远填也填不满的无底洞。若是个勤劳的,大家相互扶持这些年怎么过也不会过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