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得实在不好哪有人要求一个萍水相逢连带有仇的人和他不离不弃的?
太叔妤假笑。
接着没犹豫点头!
但随即想了想,又摇头。
这是实话,她不可能不想负他。但这个躯壳情况如何她可比这位把她“改造”出来了的少年要清楚。
除非剜掉心口代替她心脏跳动的子蛊,否则他所受的一切伤害都得加倍在她身上承受回去,袭主也不行。
至于剜掉心什么……
生机太小了。
她现在没法负他。
得到答案的少年看不出情绪,随手扔了手中摆弄着玩的酒盏。
啪。
酒盏滑下木案,碎了一地。
“负……不负,呵。”花袍子的少年皮笑肉不笑,明明至始至终就没碰多少酒,却一副微醺的模样。
一会儿他倦了,又起身倒了床上,微微蜷缩着纤细修长的漂亮身骨,睡了过去。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有细细袅袅的雨丝飘散进来,淋到脸上,太叔妤歪歪扭扭起身,慢慢坐到了船头。
青山从明丽渐渐缩成一座座模糊的拓影,轻舟已过内城。
夜幕降临,悠悠缥缈的最后一声姑苏城的高楼里钟声响起,像是送别。
之后就是水路换陆路又换水路地折腾了大半个月。
终于在又一次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两人到达了暂定的目的地,明娄。
是个在南疆来说都属于偏远的小镇,景色,是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不是字面上看着的幡旗招摇、墓地四野的那种,实际上穿过了小镇外围的浓郁瘴气和山林,入眼的是犹如世外桃源的悠远明丽。
依山背水,日头充裕。
太叔妤被薛雪一脸嫌弃地从肩头丢下,蹲一边吐得不行。
好半天摇晃着站稳了还是没能想明白她怎么就是感觉一阵阵阴风汩汩的。直到薛雪越过她,轻车熟路地……
跳了一支舞?
太叔妤目瞪口呆地看着,在此少年妖异繁复的舞姿中,烟雾叠生,遮天蔽日,最后,偷天换日。
再抬眼看过去,一座足以号称“升平”的巨大城池已经在暮色四合的天光之中熠熠生辉。
太叔妤她发誓她当初绝对没看走眼,选择的绝对是一个古色古香,充满了王爷、皇子、嫡庶小姐的宫斗、宅斗背景文案!
可现在是什么鬼?
这个位面的世界观仿佛乱入了什么东西?
太叔妤的眼睛被少年的陋技祸害,见不得强光,此时覆盖了一道三指宽的黑色布帛,却恰到好处的和一身雪色纹绣仙鹤云岫的长衣外面罩着的墨色衣衫相衬。
加上手上持着的一个半旧金属的罗盘,看着竟几分幼态的仙风道骨。
当然,为了这么一身正常点的装备太叔妤也付出了巨大的艰辛——
她足足用了大半个月不睡觉的代价,整夜整夜的“骚扰”,才逼得喜爱骚包花袍子的妖精给她换掉了原本的衣物。
两人进城。
意料之中的被拦了下来。
看架势和一路行走所感知到的地理特质就知道,明娄大概是个盆地样貌、位于三不管地带的灰色领域。
薛雪脸上还挂着他招牌的甜丝丝的笑容,看着软糯漂亮,如一路走来那样,身边依然并不缺少过来搭讪的“同路人”。
同路个屁!
太叔妤高冷样,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这些即将在下一个月黑风高夜被杀人越货,还把大尾巴狼当小可爱撩着的大可爱们,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