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妆说完那句“遇到了为她才名所倾的长德府大公子”后,就让侍女请走了太叔妤。
她所说不多,却提到两个重要的点第一,钱妆是认识左逢春的,那么她必然知道顾闵闵的偷梁换柱;第二,钱妆的丈夫曾对左逢春有意。
那么问题又来了。
钱妆的丈夫又是否知道顾闵闵和左逢春的差别呢?
在婚后,他是否真的收了心,还是余情未了?如果余情未了,又是否为此做过些什么?
那么钱妆呢,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钱妆又为什么要选择性地告诉她这些?
太叔妤回到阁楼,拿出纸笔,勾勒出了几人之间已知的纠葛。
消息还是不够。
其中最要紧的两个人物长德世子和顾闵闵,一个借病半点探不到消息,另一个干脆连尸身都寻不到。
话说还有世子的“真爱”,人影呢?
她还以为以准世子妃的身份进来,说不定能体会一场难得的争宠撕逼呢,再不然,“宠妾灭妻”这种级别的,说出去也够长德府头疼一阵。
结果,长德世子的后院干净得除了她连侍女都没两个。
这种时候就要请外援。
太叔妤把目光瞄向了司狱司的大人,沈行之。
这样想着,自然落笔时也不由得写下了这个名字,她半倚在桌上,手里的笔墨在“之”字的收笔处停顿,晕染了痕迹。
薛雪进门,就看见她正垂眼,沉静思索。
或许太叔妤自己都没注意到,每当她安静下来时,那种无声的矜疏冷静,根本就和暮朝歌如出一辙!
薛雪小脸上露出几分阴戾,无声走过去。
太叔妤并未瞒他,但木案上勾勾画画的一大堆东西他仍旧看不懂……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暮朝歌呢?薛雪忍不住想。
他知道她昨夜回过帝宫。
他看过关于她与暮朝歌曾今的卷宗。
他还……
等太叔妤回神,才注意到身边花枝招展的少年。他身骨纤长,懒洋洋地半趴在木案边上,垂着漂亮的眼,玩着她桌边的从九品御史台监察的官印。
太叔妤放了墨笔,跪坐到薛雪身边,低声解释手下的关系图。
“最中心的这里是关键人物世子和顾闵闵,这一支是顾闵闵的人际关系,她出生江湖世家且少有天赋,另一边和左逢春有所关联。”
太叔妤又指向世子那一支“世子的庶兄,还有他的夫人钱妆。”
“庶兄”与“左逢春”之间又相连,中间打了一个问号。
太叔妤顿了一下,余光注意到薛雪饶有兴趣,才继续详细道“钱妆的丈夫以前爱慕过左逢春,但当时左逢春还是才妓,可以蒙面出席宴会,他未必认识她本人。”
……
太叔妤讲解完,端起水杯润口,问薛雪“我现在要去府一趟,你去么?”
薛雪没回她,只伸手抓住了太叔妤的衣袖,明显不让她走。
太叔妤放下杯盏,跪坐回来,看他提起笔,以为他要补充什么,却见他只是在沈行之的名字之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太叔妤“……”
随后,薛雪又在她的名字旁边,歪歪扭扭地附上自己的名字,然而因为南疆的文字与西凰的官文书写方式并不想通的原因,他写得再用力,也依旧写残了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