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妤综合了几方的说法,大致明白了,柳眉毓说白了就是误入了侯府的这场局。
但那天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因为侯府大公子必须要死,因为他的地位刚刚好,有分量又不至于太贵重。
如果设局者,推波助澜者,真正的目的,都是在她的话——
太叔妤接过来沈行之的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找了真相很久,知道的隐秘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不少,却偏偏连一个嫌疑的人都圈不出来。似乎每个人都有动机,又总是恰到好处的和已知的条件产生矛盾。”
“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因为,”她眉羽沉淡,似笑非笑,“我们特权太多了。”
他们既不需要太顾忌招惹到谁,也有足够的条件去借住外力。
左逢春有隐瞒?没关系,大理寺走一趟,铮铮铁骨也熬得出几句真话来。
世子称病不出?能解决,她强闯进去自己送上门就是。
侯府有奇怪的兽一般的诡异东西?呵,两人联手还怕捉不住?
然而设局之人却像是对他们了解至深一般,知道沈行之向来讲求证据,知道太叔妤当初抱着别样的目的,是为暮朝歌拉拢或者离间侯府势力的目的接的案子,两人不会随意和各方撕破脸。
所以便这样慢悠悠地丢些无关紧要的骨头出来吊着人……
能有几人做得到这样?
太叔妤突然说了句似乎和案子毫无联系的话:“我今日才知道兵部侍郎被刺杀了,朝堂发生了很多事。”
沈行之知道太叔妤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听她继续说道:“假设,这件事根本没有凶手会如何?”
沈行之沉吟片刻,示意她继续说。
但太叔妤却住了口,起身往外走,摆摆手:“算了,要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荒谬,先求证了再说。”
等沈行之追上去,她人却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长德侯府,世子柳致养病的小院。
太叔妤到的时候柳致正坐在轮椅上浇花,院落里没有旁人,像是专门在等她。
“你来了。”
的确是在等她。太叔妤走过去,拨弄了几下他正浇水的蝴蝶兰,枝叶上水珠顿时乱窜。
柳致移开点轮椅,避开水珠。
此时阳光明媚,他整个人苍白瘦削带着明显的病弱的死气,却眉眼温润而平静。
柳致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如你所想,整个侯府和外面几位都是知道的,参与的人也不少——我,闵闵,钱妆,君上,白衣侯,柳言,左逢春。君上和白衣侯的目的在于困住你,不去参与前堂的事。柳言是为了侯府的爵位,讨好那两人。”
“白衣侯?”
“你身边那位侍女。”柳致拢拢腿上的薄裘,“钱妆猜的。”
……竟真是他。
太叔妤点头,注意到了柳致对顾闵闵的称呼,问道:“顾闵闵的尸体呢?”
她眼见着柳致手指颤抖了一下,随后轻轻笑开:“她呀,说不想变丑,已经火化了。”
太叔妤才接着问:“你们的目的?”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