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狗?”太叔妤语气古怪。
薛雪顿一下,眸色深了深,嘴上却兀自道:“是啊——像一条狗。”
他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将暮朝歌踩进泥泞永不翻身?母债子偿,这是他欠他的!
薛雪脸上浮现出几分暴戾。
“啊,这样啊……”
太叔妤淡淡应道,手上却骤然积力推开薛雪!
薛雪对她毫无防备,一时踉跄了好几步才狼狈站稳。
“太叔妤!”
薛雪咬牙低吼,然而下一刻却愣住——
只见太叔妤已经走到了与暮朝歌并排的地方,伏跪叩首,平静道:“帝君万岁。”
薛雪何曾见过太叔妤对谁卑躬屈膝俯身称臣?
自从被太叔妤放在心上,薛雪又何曾见过她背对着他走向别人?
薛雪摸了摸突然紧缩的心脏。
但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现在让他放弃?
薛雪扯扯嘴角,他做不到。
血债血偿,他薛雪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太叔妤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不是。
薛雪忽略掉心里模糊的不安和无措,走过去,掰起太叔妤的肩头,逼迫她看向他,眉眼含着冰,面上却是娇笑疑惑的,问道:“你做什么?”
太叔妤也回以笑:“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像一条狗啊。”
话音刚落,肩头便是一疼。
太叔妤笑容冷了几分,侧首,盯着薛雪放在她肩头上的手:“薛雪,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疼。”
薛雪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烦躁和戾气,然而手上却是下意识松了松力道。
一时没有人说话。
只有夜风幽寒。
薛雪沉着眼,看着太叔妤侧首动作下露出的纤细脖颈,看她半垂睫羽容色清淡,看她无言语……突然揉捏起来了她的肩头。
“哈,爷错了。”薛雪动作轻柔胡乱地给太叔妤揉弄受伤的肩头,“爷错了还不行么?”
“爷让你也打回来,掐回来爷好了吧,”薛雪说着拉了拉衣袍,露出朱衣下玉润白皙的肩头,“爷保证不还手!”
薛雪举三根指头发誓状:“还手爷就不是爷们儿!”
他发完誓又毛躁用力地抱揽住太叔妤,把她塞在怀里,想了想,轻轻勾开她一点点衣领,埋首呼气,一边呼一边念叨:“呼呼就不痛了,呼呼痛飞飞,呼呼痛飞飞……”
这样折腾了好半天,薛雪又掰太叔妤脸,压着暴躁努力好好说话道:“太叔妤,看爷!说话!”
太叔妤还是无言语。
薛雪知道糊弄不过去了,不耐烦地抓了手边一把雪,用力砸到旁侧的暮朝歌身上!
纯粹泄愤似的。
松散的雪花没飞几步就散了七七八八,半点没杀伤力。
薛雪也没看暮朝歌,一双漂亮的大眼就专心致志地瞧着太叔妤,最后妥协了,道:“就你心软!爷不动他了!不动他了好吧?太叔妤,看爷!说话!”
太叔妤看向薛雪,犹豫一下,轻声道:“不是心软……我欠他良多。”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如果是两人之间正式的较量与对决,输赢生死各凭本事,她不会过多插手。插手也是护着薛雪安危。
但这半年,暮朝歌为什么会用孔吉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薛雪明知道,又为什么不出现?
暮朝歌的死忠和部下呢?
还有那些莫名的、熟悉又混乱的画面,到底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