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爷,奴家养大依依不容易,这些年为了教她琴棋书画,楼里费了不少银子……”
“花妈妈莫不是觉得我不知晓这些?”吴莎有些不耐烦地说。
“怎么会呢?”花妈妈干笑几声,拿着帕子擦擦脸,“既然大爷是个懂行的,花妈妈也不说那些虚的。依依曾是咱们楼里的头牌,若是那个时候,有人出一千贯奴家也是不卖的。如今依依年纪大了,奴家也不忍心她继续沦落风尘,若是大爷以后肯对依依好,只要出一百贯就好。”
“一百贯?”吴莎轻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反倒舒展开了。她看向罗依,叹了一声,“想来是你我无缘。”
“老爷……”罗依凄婉地叫了他一声,又转头看向花妈妈,“奴家从小受妈妈教养,也知道妈妈舍不得女儿。”
说着,她似有不舍地走到花妈妈身边,靠在她肩头哭了起来。花妈妈见吴莎不像诚心给罗依赎身,心下正存疑,见罗依忽地哭了起来,也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妈妈,吴大爷今天原是去万芳楼赎红玉的,因为那边价叫价太高败兴而归才来了这儿。”罗依小声在花妈妈耳边说道。
万芳楼和天香楼一向不和,两人的人在街上碰着都会互翻白眼。万芳楼里的红玉花妈妈也知道,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年纪才十八,有好几个出手阔绰的熟客,有一个以前还是罗依的常客。花妈妈嫌罗依哄不住人,又气小妖精花样多,都十八岁了这个月还把楼里另一个常客勾走了,难道吴大爷也是被勾走的人之一?怪不得他长久没来天香楼了呢。
花妈妈越想越气,心下倒也笑吴莎活该在那边受气,红玉这么能赚钱,万芳楼的老妖婆怎么会随便把人放出去,没个几百贯她的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可是笑归笑,她又开始盘算起罗依赎身这事。吴莎看着也不像一次会赎两个风尘女子回家的,男人又都喜新厌旧,她现在心里怕是更想赎红玉回家,说不定回头被红玉哄上几句就会去为她酬钱,她可不想让万芳楼的老妖婆赚着钱。
想着,她假作跟罗依感慨旧情,认真打量了她一眼。罗依论模样,其实并不出挑,她出过痘疮,脸上若是不涂上厚粉,就会露出淡淡的痕迹;她又不是个会揽客的,假作清高冒充才女那一套对普通客人可不管用,他们只看中模样身段;这样算来,如果失去了吴莎,她也留不住什么好客人,赚不出什么钱。
“好姑娘,别哭了。”花妈妈帮着罗依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声,“罢了,妈妈也不是那等狠心拆散别人姻缘的人。七十贯,不能再少了!”
“五十贯。”吴莎神色淡漠地喊了一个价,又朝外面看了一眼,似乎是打算离开的意思。
“六十贯。”
“五十五贯。”
花妈妈眼珠一转,一脸内疼地点头,“成,五十五贯就五十五贯。”
吴莎迟疑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情愿起来。朝罗依看了一眼,良久,她才微微点了点头,“行吧,妈妈去取了她的身契来。”
“这么急?不如明早咱们再办?”花妈妈见她着急,又开始后悔是不是把价说低了,有心想拖一拖。
“你这地方这么小,我可不想来这儿过夜。”吴莎嫌弃地说。
花妈妈讪讪一笑,解释了几句,不再多想,马上回屋去取罗依的身契。
在等花妈妈拿来身契的时间里,罗依和吴莎对看一眼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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