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子边上有一张凳子,萧墨言把凳子拉过来时,莫名觉得吴莎曾在这儿坐过,就坐在铁笼前,对着老丁似笑非笑。他微一扬唇,在凳子上落了坐,却又显得跟这凳子格格不入。
“怎么称呼?”
“丁柳。”老丁说道。
他是被拐子卖入宫,又被挑出来选入暗卫的,那时他年纪小,隐约记得自己姓刘或者姓柳,后来分到了丁队,取化名时就取了丁柳。
“丁义士。”萧墨言幽幽喊了一声,又叹道“听闻丁义士想要掳走郡王,与王氏一族共同联合百越占地称王?”
“这是哪个丫头编的?小的那个?”老丁不傻,他看得出来吴莎和吴思在对待徐喻明上态度不同。尽管他不喜欢吴莎,却更讨厌吴思。
“这是编的吗?明明是事实。”萧墨言轻笑道。
老丁是听说过他的,也知道他的手段,心下却不曾怕他,“嘴皮子一碰的事,你们想怎么编就编去吧。你们构陷太子时,本就没打算放过皇长孙殿下。”
“太子自尽,是受王氏一族牵连,这是先帝的绝断,与陛下无关。”
“王氏又不傻,好好的怎么会在准备不周的情况下反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前任首领跟废后王氏勾结败露所致。”
“这是陷害,首领不是这样的人。”
“你若连这点也看不穿,哪一天受王氏蛊惑也未可知。”
“太子殿下临终前有言,绝不与王氏再有牵扯,也不要多做妄想,只要皇长孙殿下平平安安过一生即可。”
“废太子早就知道王氏一族会再起波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完,他又冷笑一声,“女人做事,总还是太心软些。”
说完,他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抬眼看向了萧墨言,“听说萧大人幼年时跟东方家订过娃娃亲?”
他淡笑不语,似等着他再说下去。
“可惜他们都泡在水里喂了鱼。”
当年东方彭一家离奇失踪,家里出现大量尸体和骸骨,还有怪异的图形和祭坛,却没有他们一家人的尸体。旁人皆说东方彭一家参与巫蛊出了意外,也有人说是东方彭一家是因为事发怕受刑,才杀了家里奴仆逃离京城。齐朝禁巫,凡涉巫者当受火刑,旁人会这样想也不意外。萧墨言的母亲却是不信的,她和东方夫人是闺中密友,也见证了好友与东方彭从结识到论及婚嫁,她不信那样浩然坦荡的男子会涉巫。
萧墨言也是不信的,他去过东方家许多次,小时候他为了证明穿着女装的自己是男子汉,他特别的调皮,不管到了哪儿就爱到处乱跑,在东方家也是如此。他从没有在东方家见过什么怪异的东西。不过他那时还小,能去的地方也有限,没能发现也不一定。他倒知道东方家有一处特别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庙,里面供的不是三清祖师,而是猿猴像,听东方夫人说,东方彭祖上以杂耍为生,养着一只猴子,这猴子替他们赚来了钱财还救过他们的性命,死后家里便立了它的像祭拜。
东方彭一家失踪后,他们的府宅有一天忽然起了火,许多人都说是猴神失了供奉发怒了,也更加相信东方彭一定的确牵扯巫蛊。
萧墨言不懂老丁现在提到东方彭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还能为了一个死人放过他一马?
“他们家还有一个女儿活在世上。”
“若是涉及谋反,她也当诛。”他面色不改地说。
“什么谋反?老子可没有那些雄心,只是那些有大志向的人不信罢了。那小丫头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非让我承认谋反,莫不是你们上头的主意?”
“陛下一向对殿下关爱有加,丁义士这话,有失公允。”
“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了,我看我还是闭嘴吧。最好大家都死了,才合了你的心意吧?”
萧墨言不语,凭心而论,徐喻明的存在的确是个麻烦,世上别有居心的人不少,还会有其他麻烦找过去,与其等这祸害变大,不如提前解决了。偏齐喧帝心软,不愿意徐喻明死,他也不好硬劝,他不能用两人现在的君臣情谊去逼齐暄帝除去一个如今形单影只多病多灾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