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铁头撞到人的时候,阿香姨就打了铁头的屁屁。徐喻明听他这样说,想的却是去年为了西瓜小院的人打架,两个丫头挨板子的事。家里的事都是吴莎在管,他也没有过问,这会儿倒不知道冲撞主子是受什么样的罚。
“你自去杨管家那儿领罚吧。”徐喻明说。
韩雯芳一听却想,这是郡王想放过她,说是让她去杨管家那儿,其实是让她先离开,到时候只要郡王不说,谁知道她要受罚的。她心下暗喜,回礼时越显娇羞,还大着胆子看了徐喻明好几眼,嘴角带着按捺着的笑意。
怎么让她去挨打她心情这么好,徐喻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会不会就是用吴莎的话说脑子有病的人。以前在后宫,他不是没见过疯了的女人,王氏曾想借疯女人的手害他,这事他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目带深色地看着韩雯芳一眼,这人会不会已经疯了,只有疯了的人才会不怕打,听说挨笑还会笑,疯了的人还喜欢咬人,她们看到想要咬的人就会露出诡异的笑。
韩雯芳不知道徐喻明已经把她当成疯子了,见徐喻明要走,不由开口叫住他“郡王殿下~”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颤悠悠的,倒让徐喻明更觉得自己的怀疑没有错,他记得以前在宫中遇着的疯子说话就是这样的。平常他来花园快走,忠上会呆在花园侍候,但不会紧紧跟着,他抬眼远远看去,就见忠上正和三妮说话,感觉到他的目光后,忠上马上把头低下,像是避忌着什么,一点也没有过来护主的意思,让徐喻明心生恼火。
忠上不会是以为他在跟疯婆子眉来眼去吧?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他腹诽道。
他也不敢跑,生怕疯子追着不放,记得宫中那个女疯子力气极大,当时三四个太监才把她制住,以他现在的体力,又还带着一个孩子,估计打不过她,虽说还有一条狗,但这笨狗怎么看也派不上用场,只得先小心着点别激怒了她。
“这是妾给郡王做的。”韩雯芳一边说着一边捧着汗巾子递了过去。
那汗巾子是纯白色的,四角绣着萱草,徐喻明看到的第一眼,莫明脑中就闪过了“三尺白绫”。自从在宫中被疯婆子差点扑倒咬住脖子后,他着实被吓着了,一连几天都睡不着。为防这事一直影响着他,他特意去了冷宫看了其他疯子,想着看多了他就不怕了,他记得里面有一个疯婆子总是拿着一条白带子缠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要上吊。徐喻明猜测韩雯芳的疯是不是只疯到想吊死,而不是想咬死别人?
“甚好。”徐喻明有些胆颤心惊地夸了一句,见她面露喜色还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便飞快地把汗巾子抽了过来,不想太刺激他。
“你快去杨管家那儿吧。”他尽量平静地催促道。
“是。”
韩雯芳见他收下了东西,嘴角微扬,也就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欠身离开后,她走了几步,还不忘记回眸一笑,笑完了再扭腰离开。
徐喻明只觉得背上都是冷汗,也没有心情再走下去,就带着康康快步回了正院。
“怎么了?”吴莎见他回来脸色有些不好,还以为他练过头喘不过气来。
徐喻明张张嘴想说什么,一时却又不好说,要是他猜错了岂不是被吴莎笑话。
“这是什么?”吴莎看到了他抓在手中的白布,一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汗巾子?谁送的?”
徐喻明不答,深吸一口气后,反倒问“你可知道宫中的张宫人?”
这问法也太笼统了!吴莎心下抱怨,宫女、太监、只幸过一两次的美人都算是宫人,张也不是个罕见的姓,谁知道他这问的是谁。见徐喻明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吴莎却仍是一头雾水,她知道的张宫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这到底说的是谁。
“哪个宫里的?”
“冷宫。”
这样一说,吴莎就反应了过来,问“疯了的那个,差点把你咬了的那个?”
徐喻明点点头,见她知道,就想说出自己的怀疑。只是话一出口,他也冷静了下来,再想想刚刚的事他觉得也许是他误会了。他也就是小时候遇着过疯子,不知道疯子到底要怎么分辨,但凡看到行为诡异的女子他便有生出疑心来。吴莎从他迟疑的神色和他刚刚的话里,已经把事情猜得差不多了。
怎么办,她有点想笑,韩雯芳到底做了什么让徐喻明有了这样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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