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夏守知这个不怎么称职的父亲去看望儿子的次数不多,孩子的奶娘见了他几次后后还是动不了该有的心思,甚至院里有个侍女心思浮动,比起照顾孩子更想得夏守知另眼相看。夏守知发现后院不宁倒也果断,马上把心思不纯的打发了,又让木书安排几个老实的过来管孩子。
他记得郡王府养着萧墨言的嫡长子,吴莎也没有安排多少人手就把孩子照顾的好好的。而在县衙,庄嬷嬷加上一个奶娘、两个小丫头两个仆妇,六个人也没有把宝儿照顾好。在他想来新出生的婴儿都是差不多的,要说难带也一样难带,怎地他底下的人这么多年还照顾不好宝儿,他并不知康康本就比别的孩子好带,而宝儿又比一般孩子难带。
偏到了年底他不得不进京一趟,宝儿这么小,他也不好带着,得留在县衙内。庄嬷嬷年纪大了,洪氏病逝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夏守知实在担忧他离开的日子会出什么事,他底下的几个小厮就是再能干,对照顾婴儿也不擅长。想了想,他就备了厚礼并写了信,让木书送去郡王府,若有个万一,他想让吴莎来县衙帮衬。
吴莎开始听说夏守知送礼来时,还有些纳闷。
“不年不节的,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送错方向了吧?”
这些天官员就是要送礼,也是往京中送,太子十月将要大婚,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了,许多官员都备好了礼物,哪怕人去不了,至少要送份厚礼给未来的国主。
郡王府也准备了贺礼,都是从库里找出来华而不实的东西。郡王府送礼是再亏也没有了,每次都是只出不进,吴莎和徐喻明在库房里挑了又挑,再找出几件瞧着贵重但有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钱塘到底比不过江北,就算她想去外面买也买不到好的。
徐喻明对准备贺礼的事一直没什么兴致,倒是吴莎曾问他想不想进京,让他颇为深思一番。这也是齐暄帝的意思,齐暄帝许久没见徐喻明,知他在钱塘一直安分守己,就想让他回京小住。齐暄帝传旨前,先让人问了徐喻明和吴莎的意思,若是两人不想来,他也就不叫了。
“你要是想继续过没有太多拘束的日子,咱们就推了;要是想去京城溜一圈,让旁人莫忘了还有你这号人物,咱们就去。”吴莎说,其实照她的本意是不想去的,大老远地去京城吃个喜酒外加被各方打探,想想都亏得慌。但徐喻明若是想去,她也不拦着。
徐喻明想了片刻便摇了摇头,淡笑道“等我身子好一点再去吧。”
冬日苦寒,他这身子要是在这样的天气赶路,还不知到达京城时会如何。
“好吧。”吴莎自然一口答应。
她以为太子大婚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于郡王府不会有什么影响,谁知夏守知却给她找了一点事来。她收下礼物后,默默朝天拜了拜,希望夏守知进京期间,他的儿子平安健康,不需要来郡王府寻求帮助。
夏守知离开钱塘后,前面几天县衙里还算平静。县里的事务有县丞处置,后宅又有方嬷嬷和木维,应付一段日子不成问题。钱塘吏治清明,虽然没到夜不闭户的地步,但是除了一些小偷小摸,这几年来都没有什么大案子。谁让边上有一个更繁华的江北,一般大贼要是想偷,自然是去江北找人家下手。
今年偏有一伙不敢在江北动手的,辗转到了钱塘,想趁着夏县令没在弄一笔大的。要从哪一家弄呢?许家?黄家?他们商量了许久后,又遇着一个刚从县衙发卖出去的丫头,便盯上了县衙。
县衙后衙就是夏守知住的地方,地方倒是不大,只有三进,夏守知当初是单身赴任,也没想去外面置办院子就住了下来,就是成亲了也没有搬出去。这些年钱塘发展迅速,就算他不是一个贪的,但各家送来的丰厚礼节,他还是照官场习俗收下,还有他带来的其余私产,都放在正院的库房里、正院还有另一个库房,放着洪氏的嫁妆。
因为是在县衙,后衙护院的小厮不多,也没有人能想到会有人偷到县衙里来,后衙和前衙就隔了一道门,有什么事喊一嗓子前面就能听见。虽是这样想,中间这道门每晚都是要落锁的,夏守知这些日子不在,这门就没有开过,如果这门不开,前衙的人要到后衙要么翻墙要么绕路。
这天晚上,前衙正好是俞班头带着人留守。留守的人也不用做什么,只防着有什么突发的案件需要他们去看看,不过钱塘鲜少有这样的事,大多数人都是怕官的,像醉汉打架之类的小事不会有人闹到县衙来。正是秋意浓的时候,一群人闲扯了半夜,都撑不住靠着桌子睡着了,还是俞班长警醒些,没有睡死过去,半梦半醒间像是听到有人哭喊的声音。
他从桌子上抬起头,仔细一听好像又没有听到不对劲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四周安静得很,只听到屋内几个弟兄的打呼声,俞班头顿了片刻,还是踢醒了边上的人。
“你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油子被扰人清梦,心下不爽,不过对方是班头又是他表舅,他只能揉了揉眼睛,昂头假装认真在听,“没有声音呀!”
“小公子的哭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