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喻明朝外面瞟了一眼,见门是关着的,倒也情意绵绵地看了她一眼,含蓄的没有说什么。一切尽在一眼中,不管别人懂不懂,反正吴莎是懂的,吴莎也的确是懂的。
“明日外面就要传你病重的消息了,估计很多人会说是被萧墨言气的。”
徐喻明挑挑眉,有点介意这个事,他怎么会被谁气着呢?尤其是不会被萧墨言气着!还有那姓常的,还有姓夏的也算半个……
“你真觉得挑那人当继子好吗?”吴莎又问了一遍。
“之前你不是问过许多遍了吗,还是你觉得那人不好?”徐喻明说。
“我对这事真没有什么意见。我早就说过,对养老防老那一套,不怎么看重,有这功夫还不如陪养一二忠仆呢。”
“那就决定是他了吧,至少不像能在背后捅刀的。”
“也是。”
在与郡王府隔了数条街的一间小院里,一位妇人正看着一个孩童发愁。这妇人瞧着还不到三十,脸上却忧心忡忡,一点也没有朝气,她的孩子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照理他是徐家嫡子,是可以免试入族学的,偏前几日族学的先生说她夫君德行有亏,不愿收她的孩子。
她的夫君德行有什么亏,他们早就从府里分出来了,只得了一间小院,平时也没靠徐家养活,怎地就德行有归了?她知道这事的症结在她身边的侍女桑乐上。她有一个情同姐妹的侍女桑乐,去年脱了奴籍,是想留着嫁与她断腿的弟弟。两人也情同意合,她也乐得有人真心待她的弟弟,哪怕这个人曾经只是个侍女。
可她先前去徐府参加丧礼时,府里的一位爷看中了她的侍女桑乐,还找了人来说和,却被她夫君出面推了。她夫君知道桑乐和小舅子的事,自然不会把桑乐送出去做妾,徐府的妾哪是那么好做的。
想来定是因为这件事惹怒了徐家不知哪路上的爷,给她家男人扣上德行有亏的帽子,不准她儿子入族学。她的夫君徐家六郎这会儿正去族里交好的几位兄弟家里走动,盼着他们能帮着出面说和,这一等就到了晚上,桑乐进来点了灯,跟徐庄氏说饭已经做好了。
桑乐虽然脱了奴籍,但是无处可去,便依旧住在徐家小宅子里。她家夫人庄氏娘家已经没有亲人了,不然她弟弟的婚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出嫁女决定,她的弟弟庄赋就住在隔壁院子里,方便庄氏随时过去照顾。
“夫人别担忧,老爷说不定路上有事耽搁了。”
桑乐知道徐六郎徐言山出去是为了少爷入学的事,却不知这事还跟她有些关系,她甚至不知道有人想纳她为妾。庄氏看着年近二十的桑乐,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她是知道桑乐跟庄赋的情谊,都怪她先前还想再挑挑,以为有人会高看徐姓一眼,愿意跟她弟弟结亲,但是挑来挑去也没有好的。就是有跳出来想结亲的,用的也都是来历不明的义女,这些女子还没有桑乐清白。
“阿赋那儿饭菜送过去了吗?”庄氏问道。
桑乐点点头,耳朵有点红红的,如今庄氏每次当着她的面提到少爷,她的耳朵都会红。庄氏面上笑笑,让这个心大的丫头下去忙。庄家不是什么官家,也没有不能娶脱了奴籍的女子为正妻的规矩,桑乐做事勤快,脾气又好,有她照顾庄赋,庄氏也能放心。
大不了儿子不到家中族学读书,她还有几样嫁妆,卖了总能凑出学费来,反正就是到徐家族学,也不见得能学好,也不一定就能有出息。
她这样想的时候,徐言山刚从他关系不错的一位族兄家里出来。在经历了一下午拐弯抹角地暗示后,他头有一些昏,其实有好几次他很想让这位族兄真爽些。他若有这样的机敏,是个能听出话中话的,就不会早早被分出府,还被安了一个不敬的话。
不过最后看天色晚了,他还一然呆愣的模样,不想留他吃饭的族兄倒是说了实话,让他不要为了一个婢女得罪族中要紧的人,这人便是族学中的三位掌谕之一的家中最得宠的儿子。说到这人时,徐言山脑中就闪过一位脑满肠肥的纨绔少年。这样的人莫说桑乐是他夫人未来的弟媳,就算是一个不相干,他也不能送过去,没得毁了一个女子一辈子。
两人话不投机,有些不欢而散。徐言山出来时,倒见着小叔叔从外面进来,瞧着春风得意,像是有了什么好事。若真有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他家,他这样想着,便没有上去多问,心下已经在想不让儿子入族学的事。大不了一家人搬到其他地方去,没得跟族人在一块儿呆着,一点好处沾不上不说,还事事被他们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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