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一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异常难闻,空气中不时混杂进一些酒精的味道,让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更乱了。
白束坐在椅子上,看着急救室“抢救中”三个字,埋下头,红了眼眶。
她旁边有指责她的声音,有请求她的声音,每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和无可奈何。
但是她听不真切,她脑海里全是那张布满鲜血的脸。
不知等了多久,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下被旁边的人围住。
白束站在最后面,竖起耳朵,努力听着。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会有什么后遗症还得等醒了才知道。不过……病人现在求生意识很低,你们家属多陪着说说话,只要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那一刻,白束的心像被人越抓越紧,格外地痛。
眼前的一切忽然摇晃起来,“嘭”地破碎。
一下切换到她蹲在病房门口的画面。
她在门口哭了很久很久,最后下定决心,不顾一切指责打骂,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卑微地请求病房里的每一个人,争取到了两分钟,只留下她和他,能说几句话。
她看着他,听着旁边仪器的声音,忍不住抽泣。
“我怀孕了。不过你放心,一切早该结束了,我会带着孩子离开a市,永远地离开你。你不会再见到我,也不会见到他出生,陪他长大。你不会再痛了,也不要再痛。我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或许是永别。
白束一下子睁开双眼,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额上的冷汗打湿了她的碎发,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消失在耳后。
片段二
酒精的难闻气味飘散在鼻尖,江一辰躺在病床上,觉得眼皮很沉很沉,想睁开又睁不开。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过一个世纪。
隐隐约约,他听见有人跟他说话,这个声音在召唤他醒来却又包含了满满的悲哀。
这个声音其实他知道,以往的每个夜晚,他都是在这道声音里睡去,她会生硬中带着温柔地对他说“晚安”。
是白束,她回来了?又走了吗?
她还是要走,她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之后又是睡了很久很久,忽然不做梦了,他的脑海里一段段闪过关于她的记忆,起初是清晰的,直到后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他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手上挂着点滴,旁边摆了各种医疗器械,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她的脸上又惊又喜。
“醒了?我去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来了,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问了他很多问题。
先是指着他,问他“你是谁?”
“江一辰。”
又指着那个中年女人,问“她是谁?”
“我妈。”
“你有女朋友吗?”
“目前还没有。”
“你为什么在医院?”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