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屋内环境清雅或是被窝甚合心意,晚清烟抱着散发着与某人身上一样药香味道的被窝,睡的甚是香甜。
而另一边的沧澜还未合眼,医术也不如往常读来那么有趣了。只能放下书坐于窗前,看着这一池芬芳思索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莹莹夏夜,蝉声啼鸣,漫漫繁星,岁月静好。
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打破了这美好的夜晚,沧澜连忙走出寝室准备去看看谁如此无礼扰人清梦,却看见也被敲门声吵醒准备出来看看的晚清烟。二人对视了一眼,突然沧澜尴尬起来。晚清烟看着他的表情还没反应过来,沧澜已转过身轻声道“还请晚姑娘着好衣装,沧澜才方便去开门。”
晚清烟这才反应过来看见自己竟然只着中衣就慌忙跑出来了,尴尬脸红的胡乱应答一声迅速回到房间穿好衣服,一时之间竟都忘记可以使用仙法着衣了。
在晚清烟换衣之际,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就没有断过。只听一男子边敲门边喊“医仙大人您开开门!医仙大人请您救救我们家少将!我等粉身碎骨也报答您的恩情!”
沧澜换上冷漠的表情打开了房门,看来势要把自己见死不救的名声发扬光大。只见几个当兵模样的人见有人开了门,迅速的上前跪下。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当兵更是把这些看的甚重。非重要之人、重要之事这些当兵的是不会轻易与人下跪的,有时候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行。他们心中都重一个义字!而这些看上去年龄三十到四十的军官齐齐为了身后躺在担架上面色惨白的青年人下跪,可见这人对于他们的重要性。
沧澜面上有些松动,知道九溪山再往西万里之外几个边陲城镇正在抵御外敌。看这些人的装束定是那边带兵打仗之人。
各个面色疲惫不堪,有的还受着轻伤却都不在意,伤口都已化脓腐烂发出阵阵恶臭。沧澜终是抵不过这些人保卫山河家国的大义和不远万里相护兄弟就医的情谊,神情一送,轻声叹气,朱唇轻起道“都进来吧。”
本都跪在他面前的众人,都诧异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听闻九溪医仙沧澜医术卓越却性格古怪,只救有缘人。其他之人无论金山银山摆在面前,或是提刀威胁都是不作数的。此次得救助自家少将,还真是神仙保佑。众人连忙答应,招呼后面的士兵把担架上的青年抬入屋内。
晚清烟在屋内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心想这九溪医仙沧澜也不似外界传言那般铁石心肠么。又看着他清丽的背影不禁心中一暖,笑了起来。
进门的将士们本以为屋内无人,却见一个肤如凝脂、貌若谪仙的女子站于厅内,各个都被她的仙容月貌震撼到。沧澜看见一帮大老爷们毫无遮拦的盯着晚清烟看,无声无息的走过去。默默站于她之前挡住众人的视线,语气不怒自威道“尔等来我这里医病就请守我这里规矩。烦请各位先卸掉武器脱下盔甲放于门外,在下不喜欢这些血腥杀伐之物脏了我的地方。”
众将士闻言开始卸掉武器与盔甲,领头的一位将士对着沧澜忍不住的说道“不曾想到,尊夫人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外界传言先生天人仙子虽真,但说先生独身一人暂未婚配都是假的啊~”
沧澜本欲教训这些打仗粗人的口无遮拦,却被身后的纤细玉手扯住衣角。疑惑的回头看她,只见她摇摇头,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白色面纱轻轻带于面上。
不一会的功夫,一帮大老爷们已卸下盔甲武器整整齐齐的摆放于门外。晚清烟看了一眼觉得这些人虽口无遮拦但还是军容有序的。沧澜已开始了对他们进行简单的检查,一位带头的军官上前说道“还请医仙先行为我家少将瞧病,吾等小伤何足挂齿。”沧澜闻言走到担架旁边,晚清烟也急忙跟随其后。
担架上睡着一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容干净清秀、神情坚定刚毅。身上有些许雍容贵气却不似那皇城中整日闲散度日的富家少爷,多了几分常年身处战场的少年英雄气概。
只是此刻这青年英雄面色惨白,嘴唇指尖都已发紫,明显是中毒多日的征兆。沧澜微微蹲下,手指轻按他的脉搏。众人都屏住呼吸,密切关注着这位大名鼎鼎九溪医仙的诊断。让人感觉下一刻如果沧澜摇摇头,这些人就会当众哭死在这里。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将士已经请了无数大夫、郎中包括宫内的太医都来看过了,名贵药材不知吃了多少,就连江湖土方都敢拿来试,但都对此毒束手无策。这才听说这九溪医仙的医术超群却见死不救的名号,抱着试试看的目的不远万里找到这里。如若再治不好估计只能以死谢罪了。
沧澜表情严肃,未停止把脉回头问带头将领“何时中的毒?”
那带头将领马上回答到“已有半月有余。”
收回把脉的手,轻声说道“再迟三日,此人必死无疑。”
带头将领连忙上前拉住沧澜的袖子,声音颤抖说道“那先生的意思是···可救?”
沧澜盯着那人抓着自己衣服的脏手,无奈的点了点头。顿时厅内众人哭成一片,边哭边在喃喃自语道“什么自己终于对的起死去老将军的英魂了”之类的话语。
沧澜和晚清烟站于旁边甚是尴尬,只听沧澜咳嗽一声道“我医人需安静干净的环境,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众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沧澜,好似看着神一般“吾等必定遵守先生的规矩,如若有犯必定军法处置!”
随后沧澜让几个士兵把担架上之人抬入刚才自己住的那间寝室。又对晚清烟道“可否请晚姑娘协助在下一二?”晚清烟本就想去看看沧澜如何医治这怪异的毒,于是爽快的答应了。打发几个士兵退出寝室后,又对身后的军官说“一会我会替少将解毒,劳烦你们其余之人在客厅等候。桌上有些许茶水与茶点请自便。”军官像接到上级命令般,立即组织士兵在客厅原地休息,然后退出了寝室恭敬地关上了门。
晚清烟看着这军官对沧澜的态度忍不住笑起来道“若是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先生是皇帝老儿呢!”沧澜微微笑了一下“莫要打趣在下。”
随后沧澜便换上严肃的神情走至塌前,让晚清烟找来一个大碗候在那里。自己从医包里抽出一个针包,打开后密密麻麻的都是银针。只见他从中抽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又两指间旋转了两下,拿起床榻上人的手指一针扎入没入半根。一秒后,又抽出针来,让晚清烟端起碗对着手指伤口处接着。
当针头离开手指,一柱黑色血液从指尖呲出。待黑色的血液开始变红时,沧澜又拿出一瓶药膏涂于他的手指上,又迅速包扎起来。
就这样把手脚指尖的黑色血液都放干净,榻上之人面色略有好转。沧澜又在他的几处大穴位上扎上银针后,站起身来,让晚清烟站与自己身后。运起功来,从体内出来一颗散发银色光芒的珠子。晚清烟见到这颗珠子的时候大为吃惊,这不就是7颗灵珠中的其中一颗“银灵珠”么!她虽未亲眼目睹过灵珠的样子,但是这银色珠子上散发出的磅礴神力确实无疑。
师傅当时只是给她指明这颗灵珠的大概方位,并没有说确切的地点。现在这颗灵珠就在自己面前,真是太幸运了。但是这灵珠为何会在沧澜的手中呢?晚清烟抑制着自己想马上问个清楚的复杂心情,看着沧澜用这灵珠在榻上之人的周身走了一圈,灵珠从几处扎着银针的大穴位上,自动吸附着他血液内的毒液。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完成了整个治疗过程,灵珠又回到沧澜体内,榻上之人也面色红润正常了许多。
晚清烟连忙拿出自己的手帕过去递给沧澜“先生一定累坏了吧!擦擦额头的汗吧!”沧澜看着这方粉色丝质手帕稍微有些迟疑,后又迅速恢复常态回答道“谢谢晚姑娘。”接过手帕擦拭着自己面部的细汗,心想还是等他洗干净了再还回去为妥。
晚清烟自知现在不是提出疑问的好时候,于是便想反正自己已经知道这银灵珠的去向,也不会让他(它)跑了。先再观察几天,待到有好时机的时候再采取下一步行动。沧澜此刻可不知晚清烟心中是这么个想法,只是握着粉色手帕的手紧了紧。
这时寝室的门轻轻响起,传来小声的询问声音“请问先生,我家少将怎么样了?”沧澜起身打开房门,对外面说到“你家少将已脱离危险,但还需调理段时日才能完全康复。”
众人听后无不喜出望外,各个跪地感谢沧澜是活神仙、神仙在世等。晚清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此等有眼无珠的凡人,真正的神仙站在他们面前都不知,还要去祭拜别人。但是又觉得自己又没有破例插手扰乱凡间生死秩序,确实是沧澜救了他一命也算受得起这活神仙之称。但是又开始担心沧澜是否知道自己运用灵珠之力扰乱凡人生死,不知是否会遭到天谴。晚清烟叹气到,觉得自己原来如此洒脱自由现在为何变成操心的命理了?
在晚清烟进行这些思想斗争之时,那些人已经挤进那间病房内,看见床榻上人已经面色如常,各个激动的泪流满面。沧澜让他们看了一眼以后便把他们都赶回客厅,生怕别人打扰破坏了自己的劳动成果。在替那些人又医治了一下皮外伤后,终于也是午夜时分了。
现在摆在晚清烟面前有个问题。病人占了一间寝室,其余人又占据了客厅,那么就剩下一间寝室供她与沧澜休息。
在她还在做思想斗争之时,沧澜磁性的声音小声的在耳边响起“晚姑娘,你快回屋休息吧。我就在客厅休息就好。”本来没事,但是晚清烟听他这么说反倒内疚起来。自己本来就是装病还占了人家的寝室定是说不过去的。晚清烟满脸的过意不去,使劲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就在二人准备开始房屋拉锯战之时,那个带头的军官走到他们面前。一手推一个,边往寝室推边说“先生快带尊夫人进去休息吧!尊夫人在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好脱衣服啊!”
二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同进入了房间,那军官还知趣的带上了房门。这让二人真是哭笑不得啊!晚清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先生今日辛苦了就睡榻上吧,我打地铺将就一晚就好。”沧澜脸上流露出和煦的笑说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睡地上呢。”说完便取出柜子里多余的床铺铺于地上,自己睡了上去。晚清烟自知拗不过他,于是也乖乖的上榻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