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的队伍往前进行,三天后,渐渐地看见沿途有稀稀拉拉抽穗的麦苗,这里的旱情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仍有赤贫的人家粮尽揭不开锅,有的好些天没有进食,已经全身浮肿,命在旦夕。
有吃着树皮草根吊命的,也是饿得面黄饥瘦,到了卖儿卖女地步。
那些眼看就要饿死的人,看见中军护送灾民去山东,眼里生出了一丝希望,去到朝廷官员面前长跪不起。
希望官军能带上一家老小,并发誓说自己和家人一天只吃一顿稀粥,不饿死就行。
出发时,灾民们都是造了名册的,口粮的供给也是是按人头拨付的。
去到山东,顺利的话都至少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八千人的队伍,每天的消耗庞大。
官员们也没办法,只能遗憾地摇头。
希望瞬间破灭,命悬一线的人绝望了。
他们有的无力地倒在了路边,有的则拖儿带女,尾随在队伍的后方,远远地跟着。
老天一直不下雨,天空的日头却越来越热。
还好,朝廷规定,迁徙的灾民,要轻装出行。
除了衣物,就是他们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揣在怀里,夜里的营帐被褥这些,全由中军提供。
因此,灾民们个个都背了水囊,只要路过有水的地方,大家都为水囊加满水。
这日中午,队伍缓缓停下,军士们准备埋锅做饭。。
突然那些远远跟着灾民群里发出了几声惊叫。
拓跋梧每天都要从大队人马的前方至后方来回巡视几趟,此时,他刚好巡视到队伍的末端。
他打马走向了那些流民。
流民堆里,有位面带菜色的中年男子已经昏迷,几个面黄饥瘦的年幼孩子正围着他直呼“爹爹”!
拓跋梧不忍,他让这些流民抬着昏迷的那名男子,走回到了灾民的队伍中。
拓跋梧找来朝廷负责的官员,一番商议后,决定单独让人负责管理这些流民。
他们还决定,派人快马返回京城,向朝廷请求增援,希望朝廷增加沿途的补给次数。
因为,此去到山东的途中,前面肯定还会有流民加入!
每日卯时正起床,卯时末准时出发,寅时停止行进,安营造饭。
这样队伍也安然行进了七八日,其中,也有恃强凌弱的,小偷小摸的,被军士们抽了几鞭子后就老实了。
越往前走,干旱就越来越厉害了,流民不断增多,行进到第十日,流民已经增加了上千人了。
还好,朝廷下旨,由就近的州郡送来了粮食补给。
饮水却出现了危机,由于持续的干旱,沿途的河流几乎断流,湖泊、池塘干涸见底。
待晚上安顿好灾民后,大魏的中军们又开始了另一项任务,掘井打水。
待井里有水冒出,让它沉淀一晚,第二日早上,再让灾民们灌进水囊里带着出发。
白日里灾民们全靠步行,行进辛苦,到了傍晚就早早地让他们吃了饭歇下。
时间接近五月,白日变长,牛大眼,步六、宿六,晚饭后无所事事,索性每日都来找小小、掩月和寒月,要求敷面。
拓跋梧也跟着来,说他给乘风镖局拉了这么大一票业务,理所当然地要求莺儿给他敷面。
有几个晚上,他敷着面,竟然在莺儿的营帐里沉沉地睡过去了。
害得莺儿小小她们,只好住到一旁那个牛大眼临时为她们现搭的帐篷里。
莺儿一走,拓跋梧睁开眼,盖着散发着莺儿体香的被子,抱着莺儿的枕头,他实在忍受不住了,拿起莺儿以前为他绣的汗巾,伸向了自己的下腹。
接下来的两日,队伍里的灾民有好些个开始发烧呕吐,随行的大夫赶紧把脉医治。
朝廷官员们紧张起来,如果是疫症,在这荒郊野外的,药物有限,怎么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