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王府里灯火通明,老太妃着人去寻找为船上早产的小娘子诊治的大夫和稳婆。
待府里的侍卫把人带回到王府,已经是寅时了。
那大夫稳婆二人自是战战兢兢,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得罪了这些达官贵人。
半夜里他们被人从热被窝里拎起来,坐上马车来到高门大院里,早已吓了个半死。
待于嬷嬷出来问话,他俩人竹筒倒豆子,问什么全都说了出来。
前一日天还没亮,大夫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有一位年轻男子人上门,把他接到了去留城码头边的船上,说他们本来是准备回家过年的,但他那个怀孕六个月的妹妹却出血不止,请求大夫保胎。
眼下,运河要封冻了,他们想赶着最后一趟船回家过年。
大夫到了船上,发现已有稳婆在,稳婆跟大夫说,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大夫上前号了脉,发现小娘子腹中胎儿已经夭折,只是还下不来,那小娘子腹痛难忍,兄嫂焦急不安。
大夫开了滑胎药,终于在午时胎儿连着胞衣下来了,整个过程险象环生。
太妃问了一句,可曾听到他们唤那小娘子的名字。
“莺儿,他们管那小娘子叫莺儿!”
二人叙述完毕,于嬷嬷递上银子道:“辛苦二位了!”
大夫稳婆接过银子正欲离开。
却听“呯”的一声,旁边的屏风应声倒下。
大夫稳婆见到了昨日中午,在码头边见着的那位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原来他竟是安定王爷。
他手背鲜血直流,神情悲怆,定定地瞧着他二人。
旁边一老太妃连忙吩咐下人去拿药止血。
大夫和稳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片刻,有下人拿着绷带药物过来,安定王却挥手拂掉不肯包扎,冷清开口问道:“那小娘子可有性命之忧?”
大夫回答:“当时已经止住血了,并无性命之忧。”
问了几个问题,王爷呆呆的沉默无语了。
旁边的于嬷嬷示意二人可以起身了。
他两人刚站起来,准备离开,却又听王爷厉声问道:“那胎儿怎么处理的,他们不可能一直带在船上?”
稳婆急忙跪下,伏在地上,颤颤抖抖地说道:“老婆子该死!”
说完,她整个身体如筛糠般,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却见那老太君沉着冷静地说道:“于嬷嬷你扶她起来回话!”
待于嬷嬷扶了稳婆坐到一个胡床上,又有仆妇递上一盏热茶,稳婆喝了一口,定了定惊,细细说道起来。
老奴与王大夫下船回家,行了半里地,却见那小娘子的哥哥又疾步赶来,把我重新带回船上,说是他的妹妹有话与我说。
一进船舱,老奴就看见那小娘子怀里抱着死去的胎儿不肯松手。
见了老奴,那小娘子就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哥嫂都拗不过她,有个叫红姨的只好扶着她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