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闻言当即一愣,像似没有预料到元端会问自己。但他随即立马出列,语气恭敬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当下应当派遣钦差赈灾安抚民心,整顿扬州水军,剿灭流寇水盗。”
“知我者林卿也,那么林卿认为何人最为合适?”元端眯着眼,面色缓和许多,混浊的眼中有丝丝精光涌现。
林立听到这句话时,后背已开始冷汗涔涔。他微微定心,答道“请皇上恕罪,如今朝中事物繁忙,加之金罗王庭使者即将来朝,各位大人皆有要务在身,微臣实在不敢轻易举荐。”
元端颔首,肯定了林立的言论,随后摆了摆手,林立仿如大赦般退下了。
他目光在朝堂上巡视一番,众人生怕这件差事落在自己身上,又不约而同地再次低下了头。
元端又点了几人询问他们的意见,皆是嗫嚅无言或是吓得直接跪下推脱。元端愈问愈觉得他们怯弱无用,心中怒火涌上心头,恰时又忆起当初楚鸿德和赵瑞华二人辅助他时,从未遇见此窘态,二人杀伐果断,事事处理得当。顿时怒火更盛,其中又夹杂着些丝羞愧难当,想他一介帝王,离了某个臣子还处理不了区区一赈灾小事吗?
元端经历了这些心理历程之后,自知问他们也无益,当即示意徐人宣布退朝。
一旁的徐人会意,尖声宣告“退朝——”
听到下朝二字,众位官员立刻满血复活,高声喊道“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立看着元端离去的身影长舒了一口气,准备随着人流离开。但刚走到言明殿门口,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道锐利目光,回头一看。果然,景王元延满脸的不解和怒意。
林立见此,喟叹一声,心中具是失望。虽然自己这位侄子皇家排第三,但思虑问题还不如比他小的那些弟弟周全,做事莽撞冲动不说,为人更是刚愎自用,好大喜功。
只见元延快步走至林立面前,面上怒气隐隐可见,开口便是低声质问“舅父,今日朝堂上父皇问你人选,您为何不举荐本王。”
在元延心中,去扬州赈灾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美差事。
先不说可以在秦端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展现自己的能力;还可以笼络明心,得个贤德的名声;更是可以顺道为把控扬州奠定坚实的基础。
要知道那可是扬州啊!每年国库的大部分收入皆是来源于此,掌握了扬州不就等于拥有了南秦大半财富了嘛!
林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近期风头太盛,立你为储的呼声太大,陛下已经有所不满了,陛下刚刚在朝堂上的举动你难道不知这已经是在警告你我了,我若还举荐你,你让皇上作何感想?”
林立这一番话,一字一句敲击在元延心上,使得元延联想到了昨日在西华宫母妃嘱咐自己的话语。
顿时,元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有些鲁莽,但他一想到这个好机会即将溜走,他就有些不甘心。语气软了下来,说“可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便宜他人?要是落到其他老二老五他们手中,我岂不是要被他们压一头。”
林立呵斥道“住口,你怎能如孩童般争强斗气。你不清楚扬州是什么地方吗?”又细心劝解道,“你且放心,陛下不会派你去,更不会派遣其他皇子前去。”
元延听到此,剩余不多的怒意全数退去,好奇追问“舅父何出此言?”
林立摆摆手道“扬州那地方,是个淤泥潭,理不清的错综关系,去了保不定要陷在其中,到时要想抽身都是难事。你只需相信舅父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你着想。”
林立说完,不理元延是何想法,径直离开了。
元延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完,林立此番举动让元延刚被扑灭的怒火再次浮现。
无论何事都不与我详说,究竟是看不起我?还是心中太子人选另有其人?
元延看着林立离去的背影,又回首望了一眼言明殿中的恢宏的金阶和金阶上矗立的高大龙椅。
与龙椅上盘桓的双龙眼珠相对的是元延的横眉怒目,他眼中浮现的不解怒火和意难平的愤懑背后喷涌的是对权力的,他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心中却是这般作想哼!既然我拿不到这个机会,那么别人也别想讨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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