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陆刃这么想,实在是谢靖亦的态度太过殷切了,而且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谢靖亦摇头“那倒也没有,以前只是听说过,却没有遇到过,有些好奇罢了。”这不是她为了让陆刃安心才说出的话,而是肺腑之言,她目光远眺,方向是北梁,仿佛在想象百里巽和林之章之间爱恨离愁,“我只是有些同情百里巽,付出的爱或许永远得不到回应,同时还很佩服他,就算没有回应,最后落个惨死他乡的下场也义无反顾的去付出他的爱。”
“百里巽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必同情怜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刃打心眼里觉得谢靖亦就特别喜欢伤春悲秋,其实不光是他这样觉得,谢靖亦对这样的自己都快没眼看。
陆刃隐约猜测这个原因和自己有关,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去给足她安全感,也不敢说出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承诺。
“陆刃,如果有一天我在战场上死去了,你会怎么办?”
陆刃没有思考,一口否定这种可能性“不会!”
“呵!陆刃,你比谁都明白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意思,任我武功再高,双拳也难敌四手,况且我问的是如果。”
“那也不会!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而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陆刃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是极力压制怒火的表现,谢靖亦这个想法已经触及到了他的雷区,他对自己的生死看的比较淡然,人固有一死,但对于谢靖亦,他却觉得她该活着。
她身体年轻,心灵干净,性子潇洒,行事不羁,但却胸有道义,眼有善恶,剑辨奸邪,她就该活着走遍这世间看尽人间百态,就该耀眼瞩目,而不是化作一抔黄土销声匿迹在历史的尘埃中。
谢靖亦惯常都是明朗的,但今天或许是提起了死亡,她就不再是那个明妍少女了,陆刃在湛蓝的天空下看见的是她清冷却庄重的脸庞。
饶是她平素恣意无畏,提起死亡还是不免胆颤。因为她也是人,同样畏惧生死,同样眷念这世上她所爱着的人,同样对未来有一份贪念。
“谢靖亦,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些话我只说一次。”陆刃前所未有的认真,“首先,死没有那么容易,你别那么看不起自己,也别那么看不起我;其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你还记得你上次在陆府说的那番话吗?那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所以,你不用问我怎么办,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谢靖亦低低的笑了两声,瘦削的肩膀因为幅度过大而微颤着,“知道了。很开心能听见你这样说,就冲你那几句话,我在战场上也会更惜命的,你也小心点,别到时候连累我下去陪你。”
她这句话瞬间调节了氛围,让先前的不开心一扫而光,他们看彼此目光都是缠绵眷念,而且那一双眸子中也只有彼此的身影,再也容不下这偌大世界中的任何东西,哪怕那是个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奇珍异种。
二人那一日谈话后,对于彼此的心意都更加清楚了,这就造成了一个影响十分不好的场面——那就是不管是行军路途还是驻地休息,两人黏糊的就跟那连体婴儿一样,扯都扯不开,那个腻歪劲儿让陆空及一众将士牙都快酸疼了,同时心中对于二人的真实形象又有了新的认识。
其实吧,这件事主要是谢靖亦在行动,陆刃顾忌人多眼杂不敢太过放肆,谁知道谢靖亦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这才有了后面那一系列景象。
在他们抵达难城之时,北梁已经向南秦开战了。
虽然南秦已经提前有了防御,但奈何北梁攻势太过凶猛,难城守军还是损失惨重,因此迎接陆刃和谢靖亦他们到来的不是欢悦而是肃穆低沉的战败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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