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小安氏一脸急切,柳氏神色丝毫不变,一点也没有被说不如刘宝儿的羞恼,她缓缓开口道:“我确实也就只认得几个字而已,教不得青山什么。但大伯兄学业繁重,我不好再拿青山的事劳烦大伯兄了。”
“还是二弟妹通情达理,不愧是认过字的。”不等柳氏说完,刘万里立马夸赞道,“虽然学识不够,但到底通理,比乡野村妇强上许多。”真是长得好人都灵光些,只是可惜配了二弟那个木头,可惜可惜。
小安氏却气得不行,口无遮拦地骂道:“柳氏,就等你儿子继续地里刨食,供别人的儿子读书吧你!”
“表妹!”小安氏这话说得过了,刘百里赶紧拉着小安氏坐下,泥人都有三分水性,二房再是性子好,只怕也要生闲气,他们岂不就成了逼了大房,再得罪二房,两边都不讨好?
自己的儿子被这样说,柳氏当然不高兴,面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却还是说道:“我幼弟也进学多年,十天半月省家一次,也能教青山认几个字。所以,青山就不劳大伯兄了,留些精力教青海侄儿才是紧要。”
小安氏一听,也不予柳氏道歉,只立马转怒为喜,道:“双胞胎还小,用不着启蒙。现在青山又有柳小郎授学,青海正好顶了阿宝的缺,大伯兄也不用多费精力,以前教两个,现在还是教两个!”说着不容刘万里推迟的又加一句,“以后青海就劳大伯兄费心了!”
刘万里被小安氏的话噎了一下,便自认为自己乃君子,不与这些妇人一般见识,索性不再做表面功夫,直接言归正传道:“有件喜事,在下午大概跟阿耶、阿娘提了一句,想等落实后再跟大家说,但又一想这件事不离十,干脆现在与大家说了。”
下午告诉了刘家老两口,晚饭就没有米了,若说二者没关系,刘辰星绝对不信。她心里一叹,看来大伯又找了坑钱的事了。
果然,就见大伯眉飞色舞地说道:“我文采斐然,学识渊博,却一直未能及第,乃是因为我出自私学。大家应该知道官学与私学的不同吧?”
拖大伯孜孜不倦科普的福,整个刘家人都知道官学有多高大上,他们庶民子弟出人头地有多不易。
官学,顾名思义就是大齐政府办的学校。凡官学的学生,只要通过学校的考核,就能直接参加科举的最后一场考试,也就是第三场省试。当然,能进官学的学生,非富即贵,几乎都是官宦子弟。
大伯此时提及官学,莫不是说他有门路进官学?
念头刚闪过脑海,刘辰星就听大伯侃侃而谈道:“我的才华受到官学一位先生的赏识,主动许我进官学借读。有了在官学进修的阅历,我下场考试必中!”昂首挺胸,一派自信,好似现在已经高中进士。
刘百里是在县里当酒博士的,见过不少趾高气昂的官学生,不由怀疑道:“阿兄,官学一般只招收官宦子弟入学,我等不过一白身怎么可能进去?”
刘万里一甩袖,用种愚蠢又得意的目光看着刘百里,道:“不是说了我才华被赏识了么?而且只是借读!”
到底功夫不佳,现在能完全肯定今天晚饭变样,就是她这位才华横溢的大伯所致,刘辰星没忍住拆台道:“大伯,那你什么时候入官学……呃……借读?”
“问得好!”刘万里没生气被小儿质问,反赞了刘辰星一声,才道:“最迟秋收以后,我就可以入县里的官学了!所以——”
话一停,刘万里看向三房两口子,又是一派赤诚道:“请三弟三弟妹容我一年余时间,等我成了举人,再正式为青海侄儿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