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朱雀门,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路叫承天门大街,两侧乃朝廷的各个衙署,尽头就是承天门。”
&esp;&esp;“因为承天门又是太极宫的南大门,也就是进了承天门,便进了圣人的宫城,所以从朱雀门到承天门这段路也被称为‘天街’。”
&esp;&esp;柳文苏停下脚步,手指向两里外的巍峨城门,道:“看,那就是承天门!从前朝至今,圣人即位、册立太子、外国使臣来朝……许多举足轻重的国家大事,都是在承天门发生的。还有六鼓街每天日暮之鼓声,就是从承天门上的鼓声开始,长安上百万人、诸色人种的每一天由此始,由此而终。”
&esp;&esp;说到这里,回首见贝州七位举子都随着自己的介绍出神的望着承天门,他敛眸一笑,只对刘辰星和刘青山兄妹道:“阿舅视事的秘书省就在承天门大街左侧,你们要去的户部位于尚书省衙署,就在斜对面。阿舅现在便不陪你们继续走了,稍后就在此地等你们。”
&esp;&esp;今年贝州出任朝集使的官员乃孙长史,为陈刺史的佐官,自然对刘辰星兄妹自知甚详。
&esp;&esp;犹记兄妹二人州试时,柳文苏这个嫡亲舅父还只是一个等候铨选的前进士,如今却已是前途无量的内流官员,还进了清贵的秘书省,虽无实权,但以后升迁希望颇大,本朝有两三位宰相都是从秘书省校书郎做起,这就又想起刘辰星那首不甚押韵却口气狂妄的《樱桃恩》——莫欺少年穷,果然如此。
&esp;&esp;孙长史也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心中虽是起伏万千,同时也知道校书郎上百,能成宰相者屈指可数,但柳文苏即使是毫无背景的农家子,却到底是京官,这便叉手礼道:“今日有我们贝州前解元带领七位贡举人进入皇城,可称吉事,想来七位贡举人他日也能像柳校书一样,年纪轻轻便留在长安为官,日日往返于天街之上,每月初一十五参见大朝会,得见圣人龙颜,为官至此也就了无遗憾了。”
&esp;&esp;柳文苏拱手回以一礼,道:“能陪七位贡举人第一次走皇城,亦是某之幸,某也望有一天能和七位贡举人一起同朝为官。另外,还要多谢陈刺史,某家贫寒,有陈刺史不吝赠一百余贯钱,某外甥、外甥女方能有路费上京。是以,还望孙长史代某向陈刺史告谢一声。”
&esp;&esp;孙长史闻言眼睛一亮,寒门出身的官员,不是谄媚的让人无眼看,就是愤世嫉俗的令人讨厌,这一位不卑不亢,又明晓人情世故,而且听说这个秘书省校书的官位还不是通过科目选考上的,想来其人并不简单,这以后也不一定真有大造化,当下就添了一分热情道:“陈刺史乃惜才爱才之人,会赠送考资路费,也是因两位刘进士都是出类拔萃的秀士。不过柳校书既然如此说了,在下定当将代谢之言传达。”
&esp;&esp;得到孙长史的回应,柳文苏亦知道对方是个晓事的人,也不再多说了,再看了兄妹二人一眼,便从承天门大街中间的横街左转,往秘书省而去。
&esp;&esp;孙长史看着贝州本次选出来的七位贡举人,一位五大姓的高门长子嫡孙,一位官宦子弟,两位又和京官关系极近,剩下三位也都是家资富裕的乡绅之子,都有能支持其省试的资源,估计今年贝州出一位当科进士的可能性还是颇大,余下几位应该多年之后也能入仕。
&esp;&esp;一念闪过,他这就望了一下天上已升起来的日头,随之捻须一笑道:“七位进士,你们应该都准备好了文状,那我们现在就去户部交纳文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