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打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而且刘青山也是苦过来的人,对钱帛还是很有观念,也就是如今钱帛交给了刘辰星管,他才少在这上面花心思,如今一见便心里有数,盘腿在书案一头坐下,道:“可是钱帛不够花了?”
刘辰星觉得男人还是得对钱有感慨,也就不隐瞒地道:“我们七月中旬从家里出发,总共带了十铤金,就是六百贯。”
“穷家富路,我们一路上也没委屈自己,到长安时已去了三十二贯。”
“这长安不比家里粮食什么的都能自给自足,衣食住行样样都离不开钱,柳阿舅负担了住宿费,我们也不好再让柳阿舅给伙食费和笔墨纸砚的钱,所以这两个月日常生活开销又去了八贯。”
“还有前段时间在平康坊做东了三回,月初又去崔相府赴宴带了礼,这又二十贯没了。”
一直知道自己阿妹有记账的习惯,也知道长安物价贵花费不少,可乍一听刘辰星一笔一笔算下来,刘青山还是被惊住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三十二贯,又八贯,再二十贯,也就是我们已经花了六十贯了!?”
若不是这两年家里有了皮草生意,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六十贯,可如今出门才四五个月,小半年光景而已就去了六十贯。
刘青山心里账一算下来,这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回踱步道:“听薛兄说,举子向达官贵人陈启诗赋,按规矩奉上的财帛一次至少得十贯!幸亏你的书法和我的策文,都在崔相宴上受了些好评,不然为了才名再行卷一二,这不是又要花……”
说着就又倒吸口气,却是不敢再算下去了,只道:“坐吃山空要不得,若年后考不上,还是得谋一生计才行。”
家里刘大伯是个显眼的例子,包括一路科举上来,发现很多寒门举子和刘大伯一样,除了读书完全不事生产,刘辰星可不想让阿兄也变成这样,于是又像小时候一样趁机说道:“阿兄,你忘了阿舅过了省试后,仍守选等了四年才当上了校书郎,也就是年后我们不论考上与否,都得谋一生计。”
刘青山闻言双肩一垮,盘腿坐回到书案一端,哀怨道:“阿星,你怎么总是要把无情的现实揭露出来,也不担你阿兄承受不住。”
月初从崔相府邸赴宴回来,这都有十天的样子了,他们就未再外出赴宴,整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到底有些枯燥,这会儿见刘青山耍宝,刘辰星不由扑哧一笑道:“那我就安慰一下你,按现在这个花钱速度,即使坐吃山空,也得三四年。所以阿兄你还可以不事生产好几年,不错吧。”
人生地不熟的长安,如何能坐吃山空?
刘青山知道阿妹是故意这样说气自己,他也知道刘辰星的打算,当下回道:“阿星,如今还剩五百四十贯,你不打算买房收租了?”
一句话问得刘辰星心下一塞,受现代观念影响,帝都的房子就是老破小都能卖出个天价,于是当初她听阿舅说五百贯能买长安的房子,她就有了买房的打算。
来了才知道,五百贯的房子就是长安又偏僻又破旧的老房子,又有如今花钱如流水,哪敢把钱都拿去买房?不吃喝了么?
真是现代买房难,古代买房也难!
哪里的生活都一样起起伏伏,这还没为解决了才名高兴够,接下来就又为生计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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