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干舌燥,动了动喉头,“臣不敢冒犯。”
这话不知怎得引她一阵轻笑,笑声仿若情人轻语呢喃,她也不再让他抬头,她骤然转身,回到铺着玉簟的坐榻上单手支额躺着,红唇轻启道“文苏,不,柳校书。你有才,有能力,更有抱负,可你知道的,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若无意外大多一个五品官就到头了,还有不少一辈子都是一个县尉……”
……
还是南郊别院,即使早春二月,她还是一袭夏日的大红宫装,永远都不徐不疾,就半靠半倚在凭几上,身前的长案上有一精致的小香炉,白烟打着圈上升,让她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模糊。
他心急如焚,再不受她所蛊惑,只道出心中所请。
她仿佛早就知道,从榻上起身,绕过长案,行止间,裙下有白玉般的赤足露出,向他一步步走来。
脚底易着凉,他关切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才忆起屋中温暖如春,他都热得额头冒汗,她又怎会冷呢?
心念闪过,她已走至跟前,抬起手,宽袖滑落臂间,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冰凉的手指也抚上了他的面颊,道“文苏,中立不行的,来我这吧,我需要你,我也能帮你……”
他到底还是受了蛊惑,那香气袭来,心中也不禁一颤,但念及每月逢一、逢五在早朝上所见的圣人,他猛地闭上眼睛,咚地一下跪在地上,“臣担心外甥女,不知她现在情况。”
他再一次拒绝了,她却也没生气,反而俯下身,附耳低语道“文苏,柳校书护不住她的,你还会来找我的,来我的身边,来帮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只有馥郁馨香的气息残留在耳边,多少午夜梦回忆起……
察觉耳边似乎起了一片灼热,柳文苏骤然睁眼,这里不是南郊别院,而是小外甥女的火锅食肆,想到小外甥女,他目光从窗外看向刘辰星,也不知道她在梦里见了什么,颊上还带着一个小酒窝。
看着,柳文苏不觉一笑,手像小时候一样抚上了刘辰星的头。
自他送过一身胡服,小外甥女就极喜欢一身轻便的胡服,这也成了她的日常穿戴,像今天便是这样一身胡服,头上也一贯不戴胡帽,他的手便直接触上那黑亮的头发。
发丝上柔软的触感传来,柳文苏心中已然又恢复平日的坚定阿星,阿舅会护住你的。
一念定,柳文苏薄唇微勾,露出一丝笑容,效忠谁不是效忠,只要能实现他的野心和抱负,不就行了么?
柳文苏又抚了抚小外甥柔软的发丝。
睡梦中,刘辰星只感头上似乎又被人碰了,心中一塞。
小时候个头矮,有人摸她的头,还可以理解。
怎么如今她都长到至少有一米六五的个头了,还有人摸她的头呢?
刘辰星不耐烦的甩了一下头,换个姿势向另外一边趴着,这就又呼呼睡了过去。
年总是过的很快,似乎就这样吃吃喝喝睡睡,转眼过了正月十五,就出了年,然后再一次睁眼,就是省试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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