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社会生产力极其底下的时代,老百姓过日子保障少,其中广大农民是最先受波及的一群人,也是人口基数最大的一群人。
只有自己是农家人,感受过农家人的辛酸苦辣,才更能体会他们的不易。
所以,如果有人让靠天吃饭,一年忙到头温饱都还是勉强的农家人,连最后那一丝丝保障和希望都磨灭了,才真是罪可当诛!
希望是她敏感,希望是她杞人忧天,今日沈仲夷一行人来查粮仓资料,和贪污没有关系。
刘辰星听到阿耶刘千里的感慨,想到今日在史馆的事,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过深思之色。
阿耶整日在外面摆摊,还能存够他们一家人大半年的口粮,证明对长安城里的变化很清楚,或者说是对长安城里老百姓的生活变化更清楚。
兄长刘青山在长安已经好些年了,必然接触了不少与他一般的文人,乃至同年及以前取得进士的文人,他们平时诗会文会,饶是消息灵通,知道进来发生的事,却不一定有阿耶这样底层摆摊的老百姓知道清楚。
看来只和兄长谈一下不够,从阿耶刘千里处了解一些许是另有番收获。
刘辰星想了一下,道“我们来长安时,并无存粮。现在粮食又限购,阿耶却存好了大半年的口粮,可见应该是来长安这三个月里陆续买的。这期间阿耶想着囤米,是见长安不见下雨,还是看见米价见天的涨,或者还是其他什么情况,这才想的囤米?”
一听女儿所言,刘千里顿时脸色又是一变,一愁不展变成笑容满面,道“还是阿星子聪明,又了解阿耶,什么都让你说上了。”
对于又一个无条件宠女的钢铁直男父亲,自己又是那个被宠爱的女儿,刘辰星闻言,当然是对阿耶刘千里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并且说道“阿耶,不是还有拉粮食的牛车在前院么,我帮阿耶赶牛车进来。”
说着就要走,才记起手中的空碗,又道“阿耶,等我先去放个碗,今天我们父女俩好好聊聊。”说完,又是乖乖女的一笑,这才转身,快步跑进厨房放碗。
听到女儿说他们父女俩要好好聊一下,刘千里笑得见牙不见眼,向妻子得意一笑,骄傲得不得了,呵呵道“看来阿星和我这个阿耶更亲。”
柳氏看着丈夫那高兴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水润的妙目却是闪过一丝了然。
倒不是怀疑女儿要跟家里人相处的心,女儿孝顺她很清楚,不过女儿这会儿对丈夫说好生聊一下的话,怕不是这么简单的闲话家常——联络一下父女感情,一下问了这么多,还句句有针对,估计另有目地。
这也无碍,女儿做事一贯沉稳,知道怎么处理。
柳氏一个转念间,许多事都看在眼里,想得通透,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嗔道“好,你们父女俩感情最好了!我做饭去了,让你的好女儿陪你牵牛车吧。”说着就一边摇头,一边回井水边继续刚才洗菜的活计。
被妻子承认他们父女感情更好些,刘千里也不多想,只听得笑得更心满意足了。
刘青山一旁看着,想到胞妹刚才卖乖的样子,再对比自己得到的态度,只有默默望天了,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却谁也无心注意独自感慨的刘青山了,刘辰星从厨房里放碗出来,就脆声声地喊道“阿耶,好了,我们去前院牵牛车,你好好给我说说这三个月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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