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语气陡然一沉。
不说一众太仓署的官员心里一震,就是在场的其他官员也是心有微震,只是大小程度不同而已。
这是不管调查结果如何,他们太仓署的官员都在劫难逃。
关中遇十年以来最大旱情,太仓提供不出足够的赈济粮,女皇又让兴师动众的让稽查,他们已经有了即便查不出来什么,也难逃问责的心里准备。
可眼下听魏王的语气,这追究的过失之错怕是不轻。
他们身为太仓署的直接负责人,由他们承担主要过失怕是跑不掉,三位太仓令额头冷汗涔涔。
到底是有心理准备,又一想即使追责,大不了将他们一捋到底,丢了官职,保住性命和一家老小安好也还是不错了。
这样一想,心里紧绷的弦多少缓和了一下,三位太仓令及不少太仓署要职官员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更为低着头地等候魏王给他们的追责结果。
沈仲夷看着更加垂头敛气的三位太仓令,凤眸里一片冷漠,薄唇轻勾,继续道:“太仓粮食储存不当,损失巨大,非贬官罢免可以揭过。”
语气没有先前的掷地有声,却听得一众太仓署官员脸色一变,有个别按耐不住甚至骤然抬头,或是勉强稳住,肩膀也有些许的颤抖。
沈仲夷高坐主位,将一切看在眼里,“另外近十年间,太仓署的官职人员都有所变动,人虽然已经离开了,但同样要予以追责!一个人承担不了罪责,还有宗族亲属可以连坐。”
说到这里,左右两侧的后排坐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沈仲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圣人宽厚,亦可以将功补过,配合调查或是揭发,可视所犯情节轻重予以减免重责。”顿了一顿,不再一味震慑,话锋一转就道:“当然若无任何牵扯,或者牵扯情节较轻,在调查中所立功劳较大,也会论功寻赏。”
果然是玩心理战术,先敲打一番太仓署的官员,让他们自乱阵脚,鬼打鬼。
自己也到底不如沈仲夷这等天生的皇室贵胄擅于弄权,她还只想到沈仲夷想先击溃“硕鼠”们的心理防线,毕竟做贼心虚,结果这会儿还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吃,没有彻底不给人一条生路。
奸诈狡猾,实非她能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