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殿内,寂静无声。
一缕春风拂过。
张让、常福、和珅同时打了哆嗦。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全放在了贾诩的身上。
皆是倒抽凉气,脊背发寒。
张让一张黑脸煞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现在他是真明白了。
抄家烹狗,算什么狠毒?
这个其貌不扬贾文和,才是真的毒啊。
远胜他千百倍。
常福趴在地上,大汗淋漓,神色惊惧。
以前海公公的教导,乃是让他远离东厂、西厂。
可是得罪了,无非深陷厂狱,生不如死。
如今看来,一旦得罪的是贾文和,他都怕自家十八代祖坟、乡邻乡亲都保不住。
和珅拂袖拭汗,幸亏没因其官小而轻视,此次回去,定要交好。
只能为友,绝不能为敌。
他毫不怀疑,此计一旦天子点头应允。
那东胡贼子们算是废了。
极有可能产生一次大动荡,从而造反推翻东胡的可汗。
毕竟让他们掳掠、抢夺大周百姓的旨意,乃是东胡可汗所下。
才至有此祸事。
可是此计过于歹毒,恐有伤天和,甚至减寿。
和珅三人,皆是望向坐于高处的天子。
等待天子的决断。
至于开口劝谏,他们是不敢。
“文和啊。”
“朕行事一向秉承仁义之道,爱好和平,素来以宽厚待人,以德服人。”
“你所谏言,朕若是采纳,只怕后世必遭他人诟病,称朕为暴君,亦不为过。”
周乾目光深邃,站起身子背着手,遥望着殿外远方。
面上,颇为悲痛。
正当贾诩诧异,和珅三人不解时。
天子再次开口了。
“只是朕乃大周天子,肩负天下,责任重大,只为我千千万万的大周百姓,不再受东胡蛮夷之辱,为我大周将士们,少流几滴热血,朕又何惜此身?”
“既然是要背负那些仁义士子们的诋毁,后世留下残暴之名”
“文和啊,你且让徐福务必用上最毒之物,此毒要保证能在水源之内,扩散面积大、范围极广,若能经久不衰,更是最好。”
“瘟疫的话,一种不够。”
“再让御医们多准备几种调制一下,要配好解药,预防之法,莫要伤了李严他们。”
“记住,一定要快。”
“准备好了,便带上圣旨一并送去。”
周乾声音低沉、悲痛,一脸的不忍。
摆了摆手,转过了身子。
似是在悄悄抹泪。
奈何,无人可见他嘴角上扬的那一抹弧度。
这有何不妥?
两军交战,用刀拼杀是杀。
用毒用计,一样是杀。
区别并不大。
至于千百年以后,有没有后人诋毁、骂他。
那他管不着。
但是现在有哪个世家豪门,满口仁义道德的士子,敢扬言诋毁他。
他也不杀,再送去挖煤便可。
自从那七八万士子走后,他的南煤山产量足足降低了一半。
而且库存煤矿,也让世家豪门用粮草换走了。
此正好一举两得。
“陛下!”
“陛下身为九五之尊,为家国大业,为天下黎民百姓计,甘受此大罪。”
“纵是尧舜禹汤,亦不能及,若是谁敢饶舌,小的跟他拼命!”
常福再次看到陛下黯然、悲痛的神情,只觉心如刀割。
早已是跪在地上,满面泪水,再无对贾诩所献毒计的恐惧。
他出身百姓,岂能不知陛下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只要陛下在位一日,八国蛮夷,再敢对大周无礼。
必要先掂量掂量。
有陛下在,大周绝不好惹。
张让、和珅慢了一拍,他们还沉浸在陛下最后的一番话之中。
听到常福的声音,此刻也是扑通拜倒,高呼万岁。
贾诩看了三人一眼。
倒是明白,他们凭什么能跟在天子左右。
不论真心假意,单凭配合、演戏一方面着实了得。
而天子的性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