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思索几瞬,用金钩将帷帐勾起,露出沈宴一张煞白的脸,他看着沈宴,抿嘴沉声问道“你知道自己怎么中毒吗?”
他的问题现在也是沈宴的问题。
沈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下毒的人藏得深,我根本没有察觉。”
“想来你在宫里也是吃尽了苦头。”
徐瑾对她的回答似乎早有预料,安慰道。
“不说这个了,陆宁拂是江湖有名的大夫,他一定能治好我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沈宴故作轻松笑着说道,徐瑾看着她无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被子,像哄着孩子一般。
笨拙却又傻的可爱。
“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天下人这么多,老天爷哪里管得过来?”
徐瑾认真说道。
沈宴觉得他说得对,此时也是顺着他的话,笑着说道“说来,昨日在茶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机枢阁每一个入阁的人都需要投名状。公输玉出身偃甲的世家,他的投名状便是扯出颍州知府的把柄给我。因此昨日才有那么一回事。”
徐瑾的解释简洁清楚,沈宴当下便明了。
“怪不得……”
沈宴想到昨天的事,有些感慨说道“你只怕还不知道,公输玉之前在颍州知府手下的时候,曾经做过一阙八扇玉雕屏风,被知府进献给了皇兄。皇兄转手便赐给了我,现下还在熏风院侧屋的红木箱子里放着呢。”
她调笑说着话,只觉得肩膀处的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徐瑾听到她的话,有些好笑说道“那一阙八扇玉雕屏风是不是玉雕小人,随着你走动位置变化,玉雕小人也似是在动?”
沈宴大惊,愣愣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徐瑾无奈地一笑,说道“这屏风原是公输玉给机枢阁的投名状,只可惜,颍州知府以他母亲的安危来威胁他,他只能妥协。此事也是昨日公输玉说与我听的。”
“想不到因缘际会,这屏风还是到了徐府。”
事情的巧合和流转一向是没有规律的。
就如同沈宴来到长安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与徐瑾相逢的一天。
……
人一躺着就容易思绪疲软下来,沈宴自从受伤之后便躺在床上,越发睡得灵台清明,不想继续躺着。
但奈何熏风院里里外外都是徐瑾的人,都看管着她,不许她下床随意走动,只能在床上乖乖躺着养病。
养着养着,沈宴便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闲人。
“殿下,这是厨房熬的百合粥,很是滋补,你尝尝?”
风暇端着一碗热粥进了寝殿。
自从沈宴受伤之后,风暇便似是换了个人,往日天真散漫的姑娘如今不是待在小厨房便是跟着风眠去练武,活成了一个侠女。
这么些时日,眼神越发坚毅。
风暇这样的转变,在沈宴眼中不失为好事。她出宫之后,终归是要自己走一条路,若是能学点什么傍身,也是好的。
“嗯。你放着吧。”
沈宴如今右肩受伤,连带着右臂都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