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初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自嘲一笑,“你看,你知道我最不能看着你流泪,所以你哭了,这眼泪,终究不是为我。”
“信我会护着你们,是你觉得我还未腻了你,不舍得让你死而已,善善,你一直都觉得我是个冷心冷肺的无情人,视我对你的感情如洪水猛兽。”
甄善瞳眸晃颤,她想说什么,至少他们别再此时撕破脸皮。
从前是燕初害怕摊开一切,此时此刻却是甄善。
燕初的手指放在她的唇瓣上,阻止那些戳得他心肺痛苦不堪的谎话,他声音清缓,眸光却很冷,“燕曦出世的时候,你是清醒的对吗?你察觉到了我对燕曦的杀意,所以你便将我们前面一百年的相伴,我为你做的改变,我们之间的感情全部否决掉是吗?”
“善善,你认为我是慕权的人,唯我独尊,绝对不容许任何超出我控制的事情,因此我容不下燕曦,只因他以后会取代我,夺了我的神界,对不对?”
甄善想问难道不是吗?
如果当时她没醒着,怎么能知道他竟对自己的孩子有了杀意?
那是他们倾入百年的心血和感情共同孕育的孩子啊,如果不是狠心绝情之人,怎么可能因孩子过于优秀的资质就容不下呢?
甄善全身都在发颤,她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错,那时我本对零零的出世满怀欣喜,却察觉到你对他不喜,甚至杀意,我一时接受不了,这些年都在误解你,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燕初对她的心思猜得很透,也明白她这话半真半假,不过讨好自己,心里却绝不会真的放下芥蒂,冰冷的眸子染上点点痛色。
“善善,其实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可能会相信我,更不可能放下过去的芥蒂去爱我,即便没有那一次,往后只要我做错了一次,你都会全然地否定我,是吗?”
甄善无力地摇摇头,“师父,你也说了那是过去,我现在有你的全心陪伴和爱护,还有曦儿,我为什么要如此跟自己过不去?”
她哽咽,“我不是无心的人,这些年,怎么可能没有半分触动?师父,我跟你都有心结,今日说开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好吗?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让我难过和失望的。”
燕初凝视着她苍白带泪的脸,心脏如破了个洞,痛得厉害,也冷得刺骨,“直到这时,善善,你还在骗我。”
“我没有……”
“你说你对我有心,那为什么你毫无芥蒂地让青衣留在无尘殿呢?”
燕初眉眼的温柔消散,神色格外冷峻,眸光含煞,戾气横生,“嘘,善善别再说谎了,我真的会忍不住疯了的,你是不在意青衣对我有什么企图才留下她,还是因为相信我,我们都很清楚的不是吗?”
甄善看着他,指尖颤抖得厉害,眸光彻底黯了下去,刻骨的冰冷和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她清楚,可她此时更清楚燕初今日是不会罢休了。
燕初见她无力惨然的模样,心里不觉浮起一丝痛快,这些年,她每时每刻都在往他心口扎刀子,他的绝望和惶恐从不比她少多少。
他爱她入魔,也恨她入骨。
为什么她就不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