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床上的人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手指紧紧扯着身下床单,似在做可怕的噩梦,最后终是忍不住痛苦,从紧咬的唇间泄出一声呻吟。
“厉司寒!”蓦然一声梦呓,男人睁开通红的眼睛,里面已然蓄满泪水,随着他惊吓弹起的动作,泪珠顺势滚落。
“砰!”房门被猛地踹了一脚。
“纪江,你作死啊喊那么大声,存心吓得我心脏病发作你好吞了我们家的家产是不是啊?”
尖酸刻薄的女声传来,薄薄的门板根本挡不住任何声音,随之而来的各种怒骂也源源不断的钻入纪江的耳朵。
纪江听着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窗外祥和热闹的街道。
老人,妇女,孩子,全都慢悠悠的走着,笑容满面,没有丝毫恐慌,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丧尸……
但是这怎么可能?!
现在明明是末世纪第三年啊!
楼下不知道哪里在收听新闻——
“观众朋友们大家中午好,今天是星期六,农历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二零二五年的除夕夜了,家家户户都……”
纪江浑身一激灵,“不可能!”
然而他的心脏却跳动得很快,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中,让他连滚带爬的跳下床,来到镜子前。
镜子中,男人大概二十岁出头,面容过于秀气,唇红齿白,身材纤细修长,幸好眉宇间的坚毅和英气冲淡了些女气,才不至于雌雄莫辩。
纪江将自己的刘海全都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白皙光滑,没有任何疤痕。
可明明他为了救厉司寒,被变异动物咬了一口,在额头上留下一个丑陋的疤痕,无论厉司寒用什么办法都消不下去……
除非他是重生了!
纪江欣喜若狂,镜中的他一双漂亮的眸子通红,想起犹如刚刚才经历的一切,忍不住哽咽出声。
他好像刚才还拥抱着厉司寒的尸体,感受到厉司寒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失去温度,他那双凌厉无情的眼睛,有着只对自己露出的温柔,犹如一眼万年,最终还是合上了双眼。
“厉司寒,厉司寒……”纪江双手捂住脸,心如刀绞,眼泪从指缝不断溢出。
片刻后他抬起头擦掉眼泪,洗了把脸,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领口,于是掀开了一些,看见心脏处的皮肤竟然有一朵妖冶的小花,顿时欣喜若狂。
尝试性的伸手触碰了一下,他脑子里立刻出现一个大仓库,足有一个运动馆那么大了。
空间,这是空间!
厉司寒送给他的空间竟然也跟着他回来了!
这是厉司寒亲手给他纹上来的……
纪江摸着小花又哭又笑,立刻穿了件羽绒服和一双靴子,再按照记忆去找到自己的手机和银行卡,揣在兜里,又把一些他和爸妈的照片和纪念物什么的都装进空间里面,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外面客厅,他大伯纪明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双腿搁在茶几上,大伯娘王兰正在包饺子。
见到纪江出来,两人扭头看了他一眼,王兰撇嘴哼了一声,“可算是起来了,好吃懒做,迟早把二弟和弟媳留下来的存款都败光。”
纪江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她的话之后转身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她。
阴鸷的眼神带着幽幽的邪气,犹如地狱恶鬼一般,吓了王兰一大跳,失手打翻了肉馅盆,不锈钢盆子砸在地上咣啷一声响,肉馅撒了一起。
“你!”王兰气急败坏,指着纪江的鼻子,但是对上纪江唇边的那抹讥笑,不知道为什么,却莫名的不敢骂出来了。
纪明怒火中烧,一拍茶几,“反了,反了!大过年的,纪江你要造反啊?!”
纪江唇边笑意不减,慢条斯理,“是大伯和大伯娘你们自己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跑来我家干什么?我还没说你们吓到我了呢,刚睡醒听到动静,还以为我爸妈的魂回来了。”
“什、什么魂?”王兰只觉得凉飕飕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丧气东西。”
纪江看着市侩刻薄的王兰和纪明,两人眼里藏不住的贪婪,只觉得十分厌恶。
“行了,你们的心思我门儿清,不就是因为这房子就要拆迁了么,因为房子在我爸妈名下,你们没份,就想方设法住进来套近乎,想要分一份,
甚至独吞,是不是?”
当初分家嫌房子旧不肯要这老房子,现在要拆迁了又想要将自己挤出去独占,呵。
“你,你说的什么话!”纪明胸口起伏两颊涨红,气愤填膺,似乎被污蔑了一样气愤,“我们只想可怜你一个人过年,没想到你竟然不识好歹!”
“就是,有你这么冤枉人的吗传出去我们两夫妻变成啥样了?你也太没家教了。”王兰也尖着嗓子叫嚷起来。
实际上两夫妻对视一眼,眼里都很震惊,他们是因为有关系,所以知道过年之后,这一片就要划为拆迁区了,但是这个贱种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纪江一向唯唯诺诺,今天竟然脾气这么硬,真是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