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子妃想去哪里?下官想护送太子妃一程。”曾太医依然保持着恭顺的语气。
“曾太医,以后不必口口声声喊我做太子妃,我……已经不是太子妃了。”若水沉默了一会,低声道。
车声辘辘,车轮碾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单调的声音,却没掩住若水语气中的惆怅。
曾太医固执地道:“在下官的心中,您永远是太子妃,是下官最尊重、最敬佩的人。”
闻言,若水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再次掀起车帘,马车已经驰出了帝都,正在沿着青石官道往西方行驶,远方,是一轮火红的落日,天边的云霞蒸蔚,粉红姹紫,美不胜收。
“好美的落日啊!”若水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
“好美貌的小娘子啊!”
突然之间,一个色迷迷的声音传进了若水的耳中,随后马蹄声响起,一骑黑马从车厢旁飞驰而过,马上一名黑衣男子转过头来,正好看到若水露出车窗外面的容貌,登时两眼冒光,脱口称赞。
若水脸色一沉,唰地一下放下车帘,不去理会。
哪知道马上那人本来已经越过了马车,奔了出去,突然又拔转马头。回了转来,手中马鞭一扬,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若水只见得眼前光线瞬间明亮,侧面的帘子竟然被那人用马鞭击落,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
没有了车帘的阻挡,那黑衣人咧嘴一笑,越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若水,边看边啧啧称赞:
“不错,不错!当真不错!皮肤白,眼睛大,身材窈窕,呀,可惜不是雏儿!”
他的目光在若水身上上上下下地逡巡着,那猥琐的目光落在若水的胸前,露出色迷迷的笑容来,又加上了句:“小姑娘,前面坐着的那个是男人?啧啧,长得这般花容月貌,挑男人的眼光却不咋的,本大爷看上了,乖乖地跟本大爷走,以后的好日子有得乐的。哈哈,哈哈哈。”
随着他的话声,响起了一片马蹄声,十几个骑着马的男人围了上来,一个个长得獐头鼠目,看着车厢里的若水,纷纷露出了痴迷之色。
“恭喜老大,此次下山,居然遇上了这等好货色!”
“老大,还和她废话什么,直接掳到咱们山上去,管她乐不乐意,上了老大您的床,她还不乐翻了天去!”
“就是,咱们老大可比她那个瘦不拉叽的干瘪相公强多了!管叫这小娘子美得冒了泡!”
一众人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听他们的说话,若水已经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不知道是哪座山头上的一帮子匪徒,平日里想必没少干抢掠民女这等恶事,怪不得行事这般肆意妄为。
她的脸上有如罩了一层寒霜,冷冷地看着那群男人。
其中一名匪徒催马上前,唰地一鞭子重重击中那车夫的后背,喝道:“停车!快他娘的给老子停车!老大看上车上的小娘子啦!”
那车夫吃了一鞭,痛得脸色都变了,可是看到那一伙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却一声也不敢吭,乖乖地停下了马车,然后整个人往车厢下面一钻,抱着脑袋躲着不出来了。
曾太医气得手直哆嗦,指着那人:“们是谁,竟敢这等无礼,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狗屁的王法!瘦猴儿崽子,告诉,咱家老大就是王法,就是天!他看上的女人,从来没有跑得出咱家老大的五指山的,乖乖地把家娘子送给咱家老大,咱老大一高兴,说不定赏两锭银子花花,哈哈!”
那匪徒双手叉腰,放肆地大笑起来。
周围的山匪跟着一起大笑,团团围住了马车,众人对弱不禁风的曾太医丝毫也没放在眼里,眼中尽是嘲弄之色,只等带头的那黑衣大汉一声令下,他们就群起而上,将车中那美貌的小姑娘绑回寨子里,管她乐不乐意。
曾太医浑身都颤抖起来,他手无缚鸡之力,面对着对方十余名彪形大汉,自忖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
他悄悄掀起车帘,对着若水低声道:“太……一会儿我想法子拖住他们,、快逃!”
他本来想叫“太子妃”,可转念一想,万万不能泄露了若水的身份,要是让这伙匪徒听到了,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若水微微摇头。
就凭曾太医自己想拖住这十几名大汉,无异于以卵击石,而自己又怎么逃?这些人骑的马匹匹都是良驹,自己就算骑上马逃了,也会很快被众人追上。
不过她对曾太医的好意,仍是暗暗感激。
突然之间,“啪”地一声,一记马鞭重重地飞来,正击中曾太医的肩头,登时将他打下车来。
一名山匪厉声喝道:“这猴崽子太不老实,鬼鬼祟祟地和家娘子说什么?是想劝她逃吗?告诉,咱家大哥看上了她,就算是她插上了翅膀也飞不上天去!”
又一名山匪拔出刀来,在曾太医的头顶上霍霍虚劈了几下,喝道:“再敢玩花样,老子就砍下的狗头!”
曾太医看着刀光如雪,在自己的头顶盘旋飞舞,离自己的头皮不过数寸,见那些匪徒个个面目狰狞,目露凶光,知道他们绝不是说着玩的,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很可能就会手起刀落,砍下自己的脑袋来。
他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在帝都附近,居然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出来,却偏偏看上了太子妃!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保得太子妃的平安周?
就算是豁出了他这条命去,他也一定要挡在太子妃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