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在人群里兜了几个圈子,书生还不觉得怎样,老者却跑不动了,放下板凳呼哧呼哧地直喘气,一边指着书生骂个不停,越骂脸色越是红润,和刚才无精打彩的模样判若两人。
若水只是微笑看着这一幕,一点出手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墨白和小七看到她眼眸流动、唇角微勾的模样,就知道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二人心中嘀咕,难道这就是若水治病的法子?这也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咕噜咕噜——”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大得竟然压过了那老者骂儿子的声音。
众人都循声瞧去,只见老者一脸的尴尬,用手揉着肚子,喃喃地道:“咦,饿了,这会儿真想吃上它两碗热乎乎的热汤面!”
“啊,爹,您想吃东西了?这、这真的太好了!您等着,我这就给您买面去!”那书生大喜。
父亲不吃不喝已经有好几天了,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可父亲闻了闻就说没胃口,推到一边,总是要劝上好久,才会吃上一两口。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老父亲不吃饭,自然就没了精神,平时总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无精打彩,说病不是病,说没病又真的像是生了病,让他担心万分。
可让他料想不到的是,父亲追着自己跑了一会儿,骂了半天,居然就想吃东西了,这可不是喜从天降么!
他急匆匆地钻出人群,不一会儿就捧了一大海碗飘着葱花的热汤面进来,放在老者的面前,道:“爹,趁热吃,还有!”
“香,真香!”
老者挑起面条,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一会儿功夫一大碗热面条就进了肚。
吃完了面条,他一抹嘴巴,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道:“儿子,走,咱回家!”
他自觉精神奕奕,半点毛病也没有,哪还需要看什么病!
回过头来,他气哼哼地瞪了若水一眼,一个字也没说,只是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拍拍屁股走出了人群,连头也没回。
虽然他没说话,可是他那一眼一哼的意思却很明白,他分明是想说:呸,什么狗屁神医,就是一个庸医!老子明明没病,却非说老子得的是什么相思病!
现在老子就让瞧瞧,老子到底有没有病!
等那老者走远了,人群才爆发出一阵喝彩称赞之声。
“神啊!果然是神医!”
“不抓药不吃药,只用一碗热面条就治好了那老人的病,这要不是神医,我把脑袋揪下来给当球踢!”
“呸,谁稀罕的脑袋,要不把手里的号送给我?”
“想得美!”
那书生热泪盈眶,心里对若水更是感激不尽。
老父亲虽然糊涂,可是他并不糊涂,他早已经看了出来,若水那番话就是故意激得父亲发怒,没想到父亲发怒之后,追着自己打骂了半天,这病居然一下子就好了。
这样的治疗方法,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起来这神医姑娘治疗那脚臭汉子和那秃头胖子的手法,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见到。
“神医姑娘,我替我父亲向您磕头了。”
他双膝一曲就要下跪。
小七不着痕迹地手指一弹,一缕劲风飞出,那书生只觉得双膝似乎有什么东西托住了一样,竟然跪不下去。
若水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喜欢下跪,不管大事小事,动不动就下跪,要不就是磕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位公子不必多礼,我学医是为了救人,可不是为了收您这膝下黄金的。”若水淡淡一笑,打趣道。
那书生脸上一红,便站直了身体不再下拜,然后对着若水唱了个大喏,有些好奇地问道:
“请问神医姑娘,家父得的真是相思之症吗?这病症以后可会再犯?”
若水笑着点了点头,道:“的确是相思之症。”
那书生登时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己。
“所谓相思,思的并不一定是人,或是物,或是景,或是情,只要心之所念,向而往之,都可以称之为相思。”
若水的目光对着周围一扫,解释道。
那书生情不自禁地点头,“神医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