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啊,很近的。”
魏行贞转过身来,“这段时间,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
冯嫣莞尔——好吧。
小心一点当然是对的。
等到魏行贞从衣箱里取出了先前李氏给他准备的新衣,冯嫣才终于明白方才魏行贞为什么说要等他换一身衣服——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让去甚把这几套秋衣从魏府带过来了。
魏行贞站起身,对着冯嫣张开了手。
“阿嫣来帮我换上吧。”
……
今日没有太阳,天也阴沉沉的。
两人笑闹着在路上走得飞快——在屋里换那一身衣服,实在耗了他们太多的时间。
一进思永斋,冯嫣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草药味。
算着日子,今日梅先生应该又要到府上来给冯远道施针了,但等冯嫣去到里屋,却发现屋子里除了几个丫鬟,就只有李氏和冯远道两个人。
她看见冯远道卷着裤管,膝盖上糊着一层泥浆似的东西,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翻书。
冯嫣好奇走近,“爹在做什么……?”
“敷药呢。”李氏端着一盆热水到冯远道的身旁,替他把膝盖上的药泥揭下,仔细地清洗。
冯嫣左右望了望,“梅先生今日没来啊。”
“是啊,梅先生临时有事,今天不好登门了。”李氏轻声答道,“说是得等明天傍晚才有时间过来一趟——哎,估计是太医院里的差事太重了吧。”
冯远道笑着道,“傍晚来好啊,刚好留人家吃顿晚饭。”
冯嫣有些在意起来,“……我记得梅先生之前说这段时间爹的腿要隔一日施一次针,这突然断了一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冯远道放了书,“有什么关系嘛,再说他也专门派人送了湿敷的草药过来,就断一天,不妨事……我今天起来的时候,都感觉腿脚没以前那么疼了。”
“是吗……”冯嫣也笑,“那就好。”
李氏看了看眼前的小夫妻,“你们怎么来了?”
魏行贞将装着松针的瓷罐放在了桌上,“我和阿嫣前几日摘了一些松针,想着这几日云贵那边的金钱橘应该是快到洛阳了,就送一些到您这里来。”
冯远道一听便抚掌而笑——他这几日都想着这件事呢!
本来想等今日敷完药就亲自去一趟西园,结果好巧不巧女儿女婿就把东西送上门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午饭,席间几多欢笑。
魏行贞的目光常常与冯嫣交汇,他喜欢如今冯嫣望他的眼神,温柔又俏皮,就那么懒洋洋地侧着头,再不像两人刚见面时那样疏离、防备。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一场温馨而欢乐的家宴上,魏行贞也始终觉得有一层不安如影随形。
等到两人一踏出思永斋,他几乎立刻又抓紧了冯嫣的手。
好像在山雨欲来的前夜,对着林间一树正在盛开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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