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正是要指桑骂槐,出言讥讽吴俊驰,可齐赖在牢房外面偷听,尚不知晓其中深意,只道薛竞当真受了冤屈。吴骏驰斜歪嘴角,鼠目微透阴森寒意,随之打个哈哈,接着说道“本派中人凭甚要调换姚大小姐的试卷,那样一来能有甚好处,掌门竟还要详查,真他娘徒耗工夫。”薛竞心道“前些时日,分明是你来寻我,之后言说轩辕派及天志帮的势力不相上下,尉迟长老甚为忌惮,这才不愿姚大小姐拜入总坛。你还说有个唤作刘嘉名的小子,他家货物曾遭天志帮劫夺,此番为报私怨,特意给了尉迟长老一笔银子,求他相助斡旋,要天志帮大小姐无法通过文试。姚大小姐的试卷写得极好,正是你要我临摹她的字迹,随后调换了那三张试卷。唉,也怪我忌惮尉迟德开的权势,这才犯下过失······”
他正自如此思忖,吴俊驰一面伸出食指沾上酒水,随后在桌上写起字来,一面装腔作势地道“掌门尊上也实在太过多疑,他这么一查到底,如果将某个人给冤枉了,再揪出来一批人跟着受牵连,轩辕派千百年来的清誉便全毁了,到时候看咱们这位‘英明神武’的掌门往后如何去见祖宗。”薛竞盯着桌面,但见吴俊驰在桌案之上写道“群雄面前以死明志,否则家人性命不保。”
薛竞盯着那十六个字,登感头皮发麻,直瞧得喘不上气来,随之思忖半晌,悲叹一声,道“我薛竞蒙受冤屈,不知往后谁来照应我的妻儿老小。”吴俊驰道“薛老弟不用客气,只要你为本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且又光明磊落,并无徇私舞弊之事,派中人物自会赡养你家老小。”
薛竞心道“看来我如若不死,尉迟德开这些畜生定会伤害我的家人,好个为本派‘死而后已’,无非是要我替你们这些奸贼卖命罢了。”言念及此,不由苦笑数声,说道“我薛竞堂堂正正,宁肯以死明志,也不能失掉清白。”
吴俊驰自得一笑,转而惺惺作态,出言相劝道“掌门明察秋毫,定会还你个公道,薛老弟可莫要想不开呀。”薛竞道“我明白,在下受了冤枉,还望你们念及同门之谊,照顾好我的家人。”
吴俊驰顿觉心下一宽,高声说道“掌门定会还你个公道,我素来敬重小老弟的人品,相信你绝不会做那些违反派中门规的事情,这才来牢中看你。”话到后来,满脸堆笑,接着续道“咱们不要总提这些事情了,本副都讲敬你一杯。”
薛竞只自顾自地连饮闷酒,不再理会对方,两人又饮过片刻,吴俊驰将在桌上所写文字抹去,接着说道“时候不早了,薛老弟歇着,我先告辞了。”薛竞也头都不抬,吴俊驰登感对方怠慢,却又不敢发作,随之悻然拂袖,转身离去了。
薛竞愁对孤灯独饮,眼见桌案之上虽有美味,却只存虚席同享,不由心下暗忖“当年娘给我取名‘薛竞’,只愿我往后跟这世道争上一争,莫似父亲那般做了孝廉,却因出身寒门,只能在官场中谋个虚职,家里人也要跟着过清贫日子。可我拜入轩辕派总坛,跟随尉迟德开这么多年,不过是个正八品,钱没挣多少,命倒是搭上了······”
薛竞如此自嘲一番,随后从怀里掏出吴俊驰所捎信笺,但见其上写道“吴副都讲亲赠纹银五百两贴补家用,公婆为此深表感怀。我等在山下安好,夫君毋须挂念,唯望你大展宏图。”
薛竞读过信笺,竟自苦笑一声,随之暗忖“吴俊驰又给了五百两,如此我便有了纹银千两,足够家人一辈子锦衣玉食了。”言念及此,便将信笺一角递至油灯火苗上,使其然将起来,随后投入了屋內火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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