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点头。
吃了中午饭，帝家人安排一台低调的车子送小师叔、大师兄和雷霆去见已经收押在看守所的姜佶。
“小师叔、大师兄，好久不见！”姜佶有些惊喜。
他以为他们不会过来见他的。
本来最想见师父，可师父的年纪大了，他不想打扰老人家。
小师叔看着对面精神还算好的阶下囚，感觉他是真的不怕死，不免有些伤感了。
“都二三十年不见了，姜佶。”
“是啊。想不到还能有再见到小师叔和大师兄的一天。我很高兴。”
“……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如此大？以前的你……那么折腾。”现在，只有死寂。
那种不在乎任何人、事、物的死寂，仿若活着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仿若自己就不是活物……
“以前啊……我妈教我要向上、要拔尖、要出头……后来离开了古医门，我想了很多……想好好生活，想平平淡淡……虽爱错了人，却也不能怨……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该为什么去努力……”
小师叔沉痛地说：“你怎么就不多想想你的女儿。”
“姜月……我第一个对不起的人就是师父，其次是姜月……”
大师兄：“姜佶，其实师父一直等着你醒悟而回头。在那一段时间，他老人家总跟我们说，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如果谁都不肯给机会让人改过自新，那可能会逼得很多原本未存恶念，却不小心做了错事的人向恶推近……”
姜佶回想一会，然后惨笑一声，“所以，我只是对医学方面有天分……不不不，我不是天分高，我是太敢想而天分不够，就连那么明显的事都想不通。若是当初……”
小师叔：“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是，太迟了。”人生没有彩排，不能够重来。
大师兄有些难受地问：“姜佶，你有什么话想对师父说吗？”
“……没有，不要打扰师父了。就当从来没有过我的消息吧。”
“那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姜佶摇头。
死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愿望有何用？
小师叔：“若姜月还回越医大，我会多看顾她的。”
“谢谢小师叔。姜月被我和苗琦养的性子并不讨喜，但她是个好孩子，人也聪明……雷霆……算了，我管不着了。”
雷霆没跟着进来，他在外面陪着姜月，所以不知道姜佶还想把女儿托付给他。
“我姐夫说把选择权交给雷霆，我姐和老人家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原来不喜姜月是因为姜月不爱雷霆，却又巴着他，跟身世无关。
姜佶笑了笑，轻叹一口气，“我了解我的女儿，她从小独立，所以心思很重。她会因我而觉得愧对雷霆，所以不会再……不说了，我单纯就是想再见小师叔和大师兄一面。”
大师兄：“阿凌在帝都，你要见见他吗？”
“不了，不要打扰三师兄了，他在为我善后呢。”
他以前曾偶遇过三师兄的，只不过当时三师兄的注意力在身边的孩子身上，所以没发现他而已。
如果他怨恨古医门，存心要报复，那最先遭殃的肯定是三师兄，而不是雷霆。
大师兄拿出自己的手机，把暑假时去桃源村拍的视频点开给姜佶看，“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好精神好，再活几十年不是问题。”
“那就好。”
“还有，师父收了个关门小弟子，才18岁就青出于蓝了。”
“我真替师父高兴！”这是最后一次叫师父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小师叔和大师兄回吧。”
“……嗯。”
小师叔和大师兄心情特别沉重地走出看守所。
此次再见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