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征以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场雪。
漫漫严冬将近尾声,北地的雪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连寒风也没有那么肆虐了。
苏清漪站在帐外看着轻轻飘零的雪花,心头却仿佛被厚厚的积雪沉沉地压着。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介于已知和未知之间的感觉。
大新的兵营已经往东南方向迁了数百里。
南宫瀛被俘这一个月以来,依然没有投降大新的意思。
不过西州兵最近的攻击也越来越少,不知是另有所谋还是已经失了军心了。
孟广安率领的几万兵马也从旻州一路往东靠拢,准备与大本营会合。
现在旻州那边已经无须对西州进行粮草阻击,所以他手中的兵马对云墨寒来说另有作用。
就目前而前,随着姜掖兵力的不断壮大,对方对我军的挑衅也日益频繁。
眼皮跳动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在苏清漪的预知力不可预知的情况下,通常她的直觉或者说第六感还是相当精准的。
姜掖的战火当晚就烧到了大新营。
包括云墨寒在内,谁也没想到姜掖王此次竟是如此果决干脆,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就在两军战火升级之时,苏清漪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此次夜袭或许并非是真正的交战,而是对方联合的一次营救计划。
负责看守南宫瀛的营帐只有二十余人,眼下动乱一起,敌军乘其不备很容易将人带走。
然而此时,云墨寒已经亲自挂帅上阵了,她手里没有可调配的人手。
苏清漪思忖了片刻,心生一计——李代桃僵。
她当然知道这么做的风险,但更清楚如果南宫瀛被救走,那么眼前的局势对云墨寒来说可谓大大的不利。
关押南宫瀛的营帐离她和云墨寒的主帐不远,此刻趁着敌军还没突围进来,她借着夜色的庇护闯进了南宫瀛的帐内。
一股冷风随之入帐。
南宫瀛此时正同苗显忠喝茶下棋,一派镇定自若。
见到来人,苗显忠的神色生出几分戒备,而南宫瀛却面不改色地冲其一笑。
“苏军师突然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由于苏清漪在军中一直冠以“军师”之衔,所以南宫瀛对这位“文弱书生”并无太多重视。
与以往一样,苏清漪穿着一身月色袍子,头戴冠帽,看起来温厚儒雅,不过面上少了些许云淡风轻,多出了几分凝重。
南宫瀛善于察言观色,而此时苏清漪的神情刚好给他传递了一个信息——
姜掖王今夜行动了。
“西州大汗,若苏某声称自己是来投诚的,大汗可信?”苏清漪轻笑着开口。
这话令南宫瀛面色一滞,眸内生出几分探究。
在苏清漪进来那一刻,他脑海生出千万中想法,但唯独没想过是这种情况。
“大汗,云墨寒的人个个奸诈狡猾,小心有诈啊!”苗显忠在一旁提醒道。
尤其在姜掖就要出兵这个当口,走错一步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若真随着大新兵回到京城,那么他们便彻底成为笼中之鸟了。
南宫瀛没理会苗显忠的话,而是起身朝苏清漪走了过去,“苏军师此话怎讲?”
“素闻西王才智谋略过人,苏某的想法,难道大汗还猜不透吗?”苏清漪故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帐外已经隐约能够听到厮杀声,南宫瀛微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