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南宫瀛察觉到了她好奇的目光,随口解释道“专属于西洲人的印记,这是虎形,以前与西洲毗邻的卡斯国人也有,不过他们身上的是蝴蝶形。”
她隐约记得容瑾将自己和腹中胎儿害死的那夜,她曾见过容瑾后背有这样的一块印记。
后来回了大新,韩湘菱的说辞让她想明白了一切。
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真正的苏清漪的灵魂回到了体内。
蓦地,云墨寒揽着她的手臂一紧,口气寒凉了几分,“你见过他的身子?”
苏清漪吓得被自己口水给呛到,发出一阵猛咳。
这在二十一世纪是算不上什么,可在这个时代,她这话听着的确有些那什么。
尤其是身边还趴着一只爱吃醋的暴君。
尽管给他打了预防针,某君还是吃醋了,吃得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一早,小果领着张福贵过来敲寝殿的门请皇帝上朝。
苏清漪困得眼皮直打架,但还是被某君从卧榻上拽了起来。
“云墨寒,我不想再去被骂了。”她将脑袋搁在梳妆台上说道。
云墨寒却挑着一丝笑意问道“谁敢骂你?”
“我一介女流,胆敢登上朝堂,那不又成妖妃了吗?”
“昨天是谁放出的豪言壮语?说要与孤携手天下,怎么今天连站在孤的身边都不敢了?”
话落音,苏清漪蹭的一下站起。
“小果,进来替本宫梳妆!”
议政殿外,满朝文武全然等候于此,包括之前被太后清扫出朝廷的一些要员也被云墨宸一一请了回来。
今日的云墨宸第一次穿上了符合他九王爷身份的藏蓝色四爪蟒袍,以白玉鎏金束发冠绾发,整个人更显气宇轩昂。
随着张福贵的通报声,所有人即刻往两边分出一条道来,躬身施礼。
云墨寒身着一袭黑色五爪金龙袍,长身玉立地走来,身边的女孩身披金丝凤袍,头顶镶嵌有红蓝宝石的流苏凤冠,两人携手同行在初升的朝阳之下,散发出万丈光芒
皇帝携王后上朝,这怕是将成为载入史册的一幕。
大殿内,所有臣子都保持着沉默,他们并不适应朝堂之上有个女子。
可偏偏,这个女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与皇帝同坐一把龙椅。
云墨寒坐下后朝张福贵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小跑着走下大殿。
“来人,将犯人押上来!”
片刻后,顶着太后假面的女人被再一次带了上来。
虽然她还穿着太后的凤袍,不过全身上下已然没有一丝神采,那双曾经锐利的眸子此刻如同两个窟窿,不透丝毫生机。
她抬头,看向坐在上座的苏清漪,随后露出一丝凉薄的笑意。
这个笑容太过复杂,在苏清漪看来却只有一种情绪,那便是她运筹帷幄多年,却发现自己亲手布下一个大局,而自己最终成了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那是她对自己的愚蠢而发出的自嘲。
“苏清漪,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赢了!”
经历了大起大落,冉芝必然清楚自己将面对什么,她抬手撕掉假面,目光无所顾忌地朝龙椅上的二人望去。
“大胆。”张福贵在一旁喝道,“大胆妖女,胆敢这么对王后说话。”
苏清漪起身,睥睨的目光正面迎了过去,“你想知道吗?经历了生死,苏清漪不再是以前那个苏清漪了!”
冉芝面色微怔,透过那双澄澈的黑眸,她确实再也无妨找到当年那个软柿子的影子。
“你,你”
尽管已经无所畏惧,但对上那双森冷的寒眸还是莫名想要退缩。
“当初我初入宫中时,因独得盛宠而引起太后的不满,太后以苏家要挟警告我是真,我也因此疏远了陛下。但是,太后从未想过要我苏家满门性命!”
苏清漪缓缓走下台阶,周身蔓延着阴冷恐怖的气息,所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如同从地狱而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与骆振南沆瀣一气,相互苟合,谋害了太后性命,他用西域特有的易容术将你易成太后的模样偷天换日,利用陛下对我的偏宠去拿捏他,让他与满朝文武为敌;你用我祖父的性命官职相要挟,让我私会贺家公子,为我定下祸乱后宫罪行;然而苏家还是遭遇了灭门,你为了让我无法反抗,又以我兄长苏清涟性命威逼,迫使我离开陛下,我入冷宫,遂了你心”
这样的真相听起来令人无法信服,若真如苏清漪所说的那样,那她为何不早些将太后与骆振南的肮脏之事揭发出来?
当然,此时这些大臣纵然有万般疑惑,但苏清漪盛宠之际,谁也不敢对这个特殊的王后提出质疑。
“苏清漪,你想借我洗除你祸星的事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冉芝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是吗?”
苏清漪突然慢悠悠地挪步到陆韩中身旁,后者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满眼警惕地盯着他。
“陆丞可否将右手衣袖挽起些?”
陆韩中面色满是狐疑,以为苏清漪为复仇准备对自己下手,为表自己心怀坦荡,他还是将袖子往上拉了拉。
“我陆某虽识人不善,但终是赤诚一片!”
苏清漪看了一眼,问道“陆丞手臂这颗朱砂痣是与生俱来的吗?”
“这是陆某伤寒过后突然生出的。”
说起朱砂痣,冉芝的面色再次起了细微的变化。
就在所有人,包括云墨寒都处于一片迷雾中时,苏清漪突然将自己的右臂露了出来——
一颗赤红的朱砂跃然眼前。
陆韩中看着那颗与自己手臂处一模一样的印记惊讶道“王后这是何意?”
“何意?陆丞与本宫一样,被人种下了西域蛊毒!”
满堂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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