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焦急又惊惶地说道,“我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昨天一早,春丫说要找你们一起上山采药材。她奶奶说有事情要她做,没让她来。”
李娇娘眯了下眼,“然后呢?”
是骆孙氏么?
她又想干什么?
“然后,春丫在家做了会儿家务,天大亮后,她奶奶和她爹带着她上县城去了,昨晚他们没有回来。今天中午,春丫奶奶和她爹回来了,春丫没回来。”钟氏说着说着,声音发起抖,呜咽起来。
李娇娘心头一沉,那二人,莫不是将春丫卖了?
骆诚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九婆和六叔说什么了没有?”
钟氏哭了会儿,摇摇头,“他们说……说给春丫找了个好归宿,叫我不用担心她,可是……”
“什么归宿?”李娇娘冷笑问道。
钟氏哭成这样的,只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给……给人冲喜。”钟氏说着,大哭起来,“我央求你们六叔带春丫回来,可他跑走了,不知上哪儿去了。我围着玉山村金山村找了几圈,也没有找到。春丫奶奶也不管事,还骂了我。我找不到人帮忙,只好来了你们这里。娇娘,骆诚,我知道你们办法多,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什么?给人冲喜?”李娇娘气得想抓着那两人打一顿。
“这是叫春丫做个活寡妇?”骆诚也看不过去了,“都到了冲喜这一步了,说明那人活不久了。”
钟氏听骆诚这么说,心中越发恐慌起来。
她抓着李娇娘的袖子,哭着道,“娇娘,快帮我想想办法呀。”
“六婶别急,咱们慢慢说。”李娇娘按着她的手,又问道,“六婶,你是说,六叔一回来,人就不见了,然后九婆又不管事?”
“是的。”钟氏哭道。
“他们拿了多少钱回来?”李娇娘问,“给人冲喜的话,给的钱定是不少了。”
钟氏摇摇头,哭着道,“我不知道。”
“你是春丫娘呢,一文钱也没有给你?”李娇娘更加生气了。
“没有。”钟氏叹着气。
“孩子是你怀的,你生的,你养的,旁人无权对孩子的未来做决定!”李娇娘冷笑,“孩子未成年,由当娘的对她的人生做决定,她成人了,该由她说了算,关当爹的和当奶的什么事?生孩子他们痛过没有?”
“是呢,我也是不甘心呢,那……那我现在怎么办?”钟氏又拉着李娇娘的袖子,“我不想春丫给人冲喜啊。”
李娇娘想了想,站起身来。
“骆诚哥,你去村里再找找六叔,我和六婶先回玉山村找九婆,咱们分头问。”李娇娘道,又将小灰毛拎起来,放在他怀里,“找到六叔后,叫它报信给我。”
“好。”骆诚点头。
商议好,他们关了院门,分开行动起来。
李娇娘牵着驴子,跟着钟氏去了玉山村钟氏一家暂住的瓜棚。
这个时候,雨停了。
瓜棚前面,春宝一个人蹲在空地上,拿铲子挖着土坑玩。
“春宝,奶奶呢?”钟氏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走上前问道。
“不知道,奶奶出去好久了,没回来。”春宝摇摇头,“娘,我饿了呢,快做饭呀。”
“你奶奶没给你做饭吗?”钟氏心头沉沉。
“没。”春宝皱着眉头,揉着肚子摇摇头。
钟氏叹了一声,摸摸他的头,“春宝乖,你在这儿坐着和娇娘姐说说话,娘给你做点吃的去。”
“好,娘你快点。”春宝点头。
钟氏歉意地对李娇娘道,“我先去给春宝做点吃的。娇娘你随便坐啊,屋里窄小。”
“六婶忙去吧,不用管我。”李娇娘微微一笑。
钟氏卷了袖子,走到棚子外面的小灶台那儿,做吃的去了。
李娇娘打量起了木棚,这棚子窄小不说,还四处透风,哪里能住一家几口人?
骆福财作为当家男人,却只知赌博玩耍,不为家里长远着想,她非得好好治治他不可!
还有骆孙氏,不给钟氏帮忙就算了,还竟添乱!
钟氏做饭的地方,是在木屋旁的一个小草棚里。
风将雨水吹进了草棚里,柴火全都打湿了,她拿火石擦了好半天火星,也没有生着火来。
急得钟氏都掉眼泪了。